中午,年春在醫院食堂買了盒飯,但卻沒有胃口,也不想見人。她提著盒飯轉了一圈,發現到處都是人,不是醫生護士就是病人,她想安靜,安靜的想心事,想少華,或者什麼也不想,只是凝神獨處也行。
只要不與人相處,不要看見任何人,她就會覺得無比安全。
最後她爬上樓頂,在樓頂花園的水泥墩子上坐下來。
盒飯就放在那兒,一動也未曾動過,即便肚子早就鬧翻天了,可沒有食慾就是沒有食慾,她連開啟盒飯的動力也沒有。只坐在那兒,居高臨下地眺望著眼皮下完整的甘陽縣城全貌。
高樓林立、車水馬龍,你在何方?
越過高樓大廈,在遙遠的城鄉接壤的地方,綠皮火車在薄薄的霧靄中蠕動著。陽光照在車廂外皮,反射出亮晶晶的光芒。火車的鳴笛聲因為距離太遠,若有若無的。
可即便那樣微弱的鳴笛聲,那樣模糊的身影,依然牽動著年春的心。此刻,年春的一顆心揪成了一團。她在想,少華一定是坐上了那趟綠皮火車離開了甘陽縣城的。
它究竟把他栽向了何處?
當火車的尾巴消失在視線裡後,只看見了那個黑洞洞的隧道。年春恨不能直接看穿那個黑洞,看到更遠處,那是火車北上的方向。
心碎之餘,一滴冰涼的淚水不知不覺間從年春的臉上滑落。她卻沒有任何知覺,接著又一滴,再一滴。
“你在這兒啊,我還到處找你呢?怎麼不吃飯?還不餓嗎?”
冷不丁被一個近在咫尺的聲音鬧醒,她才感覺到面頰微微發涼,下意識伸手把臉上的溼潤擦拭乾淨,才敢轉過身來面對那個聲音。
與此同時,努力地擠出一個招牌式的笑容來。
夏月梅是年春的同事,她也來到天台上,年春有些詫異,也有些許失望,最不想被打攪的時候偏要被打攪。
“月梅,你怎麼也來這裡?你找我有事嗎?”
“年春,之前聽說你生病了,好了嗎?我看你氣色還是很差,何不多請幾天假好好休息,好了再來上班嘛。”
“我沒事,已經好了,不用請假了。”
家裡有一個長期請病假的已經夠了,自己再無休止地請假,真的就要玩完了。
“年春,你精神那麼差,是身體不舒服嗎?還是跟你老公吵架了?”
“沒有,我只是……只是……大概還沒有好利索吧。”
年春不想透露任何資訊,不想被看出端倪,無奈自己也提不起精氣神來,被她問得有些語無倫次。
“你看起來虛弱得很,讓你老公做點有營養的東西給你補補嘛。不過你老公也好像比以前瘦了很多了,我都差點認不出他來了。我記得他之前臉上一直肉嘟嘟的,可昨天……”
“昨天?你昨天看到他了嗎?”
年春內心早已震的地動山搖了,可她立馬收住了因激動而不自覺伸出去想要抓住對方問個子醜寅卯的雙手,也及時掩藏起眸中的驚異。假裝平靜地問道。
“是啊,我昨天去超市買菜,看到你老公在買菸,本想跟他打個招呼,可轉眼就不見人影了。”
“你在哪個超市遇到他了?”
“華龍超市,我當時在選一把小蔥,看到他拿了一條煙在收銀臺付款。”
“你沒看錯人吧?你確定是他嗎?”
不經意間,又忍不住露出激動之色。
“怎麼啦?他這段時間不在家,不在甘陽縣嗎?他出差了嗎?是我看錯了嗎......”她的反應終於引起夏月梅的注意。
“哦,不是。不是的,他在,他在家,他在上班。他沒有……出差。我……我是說,他一般情況下懶得自己去買東西的。我們家去超市買東西的人都是我。他的煙也是我買的。這個人,這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還自己去買菸?”
年春慌亂地解釋著,語無倫次地掩飾著。她費力地平復著自己的心情,但是,這個訊息對她來說太重要了。
這裡面的資訊量太大了,她一定要想方設法向夏月梅套出所有有價值的資訊,同時還要時刻注意不能暴露真相。
為了平復自己,她把原封不動的盒飯開啟來,擺放在花臺上,邀請夏月梅與自己一起分享。
“來,月梅,我胃口不太好。我們一起吃吧,不然就浪費了。”
月梅的飯盒裡早已空了一半,年春不停地往她盒子裡夾菜,一邊說:
“來,這個獅子頭,我不太喜歡吃,給你;還有這個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