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星在擁擠的人群中艱難地東張西望,似乎在搜尋著什麼。一會兒又跑到售票處諮詢什麼,只見售票員翻看了記錄本後,對高星說了什麼,高星便又跑去工作人員那裡比比劃劃一番,然後又往候車室去。
這一番操作,落在少華眼裡,卻令他莫名地心驚肉跳。聯想到那個高星像極了正在追查他的下落,他的心就慌得幾乎要窒息。
而後轉念一想,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個人怎麼也跟自己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簡直跟自己毫無相干。自己跟他非親非故,連混熟都算不上,也沒有跟他打過牌,更沒有欠他的錢。
然而,高星那一系列的操作讓他心慌,心慌之餘,再也沒有勇氣去冒險往前挪動步子,他便悄悄地溜走了。他離開了車站。
高星對少華的印象也是差不多的,點頭之交。
那天,聽靈生說起閨蜜的老公欠債跑路了,一聽叫耿少華,高星也吃驚不小。原來是他,大名鼎鼎的“耿土匪”,想不到玩過頭了,落得這般境地,真是何其可悲,可嘆。
世上還有比他更可悲的男人,把自己的根基都挖空了,這樣的家庭不倒塌才怪。自己可不會這麼玩,永遠不可能冒這麼大的險。
少華在車站被高星這麼一嚇,再也不敢去車站了。於是他又輾轉到了碼頭。
少華乘坐的計程車剛到碼頭,遠遠地,他一眼又發現了高星。冤孽呀,怎麼就陰魂不散了呢?難不成真是來找自己的?不可能,不可能。哪有這麼邪門的事情?
高星在登記室的視窗翻看記錄。少華一動不動地坐在車內觀察著高星的一舉一動。翻閱完了登記表,高星又跑去江邊,把裝滿了乘客正準備起航的遊艇挨個地搜查了一遍。
當高星從最後一艘遊艇上下來時,少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高星汗流浹背、口乾舌燥的狼狽樣子。
一萬個為什麼在少華腦海裡奔騰不止。難道只是巧合嗎?這世上又怎會有這般詭異的巧合呢?
若不是巧合,那就是一個令少華細思極恐的問題了。難道是自己的事兒全面曝光了?一想到這兒,少華瞬間渾身冰涼,一顆心簌簌地往深淵裡沉落。
那也不合理呀。怎麼會牽扯到他來出面找他呢?不知道,好混亂。
看著一臉焦急,一臉疲憊不堪的高星,少華說不出的感覺,一顆心起起落落,進退兩難。這個人的出現完全打亂了他的方寸。
少華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車上,有氣無力地讓司機掉頭回了縣城。
少華失魂落魄地走進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館裡,他把自己灌得爛醉。
少華哪裡知道,高星的出現,以及他這麼賣力地找尋自己,完全是另一個意想不到的原因?
那不過是高星為了討好自己老婆,僅僅是他在老婆面前將功折罪的一個機會而已。
高星選擇了這樣一種方式來贖自己的罪,以求得到老婆的原諒,救贖他那差一點就土崩瓦解的婚姻。而這件事情,卻徹底改變了少華的命運和結局。
這是高星有生以來第一次誠心誠意,又竭盡全力地想要為老婆做好一件事,想要為她分憂解難。他從來沒有過一刻像現在這樣渴望得到老婆的認可。
他是多麼希望自己成為她人生中不可或缺的那個人。他希望她失去了自己就完全不行,而自己則是她完全失去不起的存在。
以前,他是多麼厭惡她對他的依賴。甚至一度希望他們之間只需要維持名義上的夫妻關係,而不用負任何責任,履行任何義務。不用疼她愛她,不用在意她的情緒,不用顧慮她的感受。自己那時候是不是中邪了?居然百般地排斥她。
直到有一天,他相信他真的會失去她,相信她真的會離他而去的時候,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又都開始在挽留她,接納她。
擁有的時候不珍惜,等到快失去了知道悔不當初。這男人,真是矛盾到不可想象。
這就是高星現在的感受,現在的他不遺餘力地在挽回靈生,挽回他差一點破碎的婚姻。
不得不說,他這次幫靈生和年春找人,還鞍前馬後地做各種跑腿服務,實際上也幫了自己大忙,靈生對他的態度明顯緩和了許多。
進了家門也不再冷麵霜顏的,甚至都可以坐在一起吃飯了。雖然還是分房睡,但進步這麼大了,還怕最後那一道坎嗎?只要靈生一個態度,明確撤銷了離婚的打算,這個家也就復原了。
這天下午吃完飯,高星主動約靈生去散步,被靈生拒絕了。
兩個人都不約而同想起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