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年春頭疼的是兒子堯堯,一直還以為爸爸外出學習還沒回來。他還被媽媽的謊言安慰著,無憂無慮。
短時間內用謊言穩住還行,可哪能日久天長地欺瞞下去呢?之前瞞住了所有人,訊息還沒洩露出去,兒子那邊暫時不會有問題。
如今,事情已經洩露開來,難保不會傳進學校,傳到兒子耳朵裡。天知道會給孩子心理造成怎樣的陰影,會影響他的學習成績到什麼程度?會讓他在同學面前抬不起頭來,該怎麼是好?
兒子這學期只回來過一次,其餘週末或節假期都直接去了爺爺奶奶那裡,他跟爺爺奶奶更親近一些,因從小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把那裡當成了自己的家,對父母這邊的家到顯得淡淡的。
以前曾經因為兒子跟自己兩口子沒那麼親近而感到內心小失落過,如今這情形倒不一定是壞事一件了,少些親近,便會少一些傷害。
這天週末,老公公讓年春回去一趟,也不知是什麼事情,讓年春心裡好一番忐忑。
年春原想約兒子一道去移民村的,可這個時候她真的沒有勇氣面對兒子,反正兒子的一切好歹還有爺爺奶奶,他們把他安排的很好,從不讓當父母的操心過,自己最好還是離他遠一點吧,這樣才能保護他更多一點。
要不是老公公傳喚,她還不想走這一趟呢,就因為不想與兒子碰面。
見了移民村的父老鄉親,年春莫名的恐慌,老感覺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要麼指指點點,談論的都是少華不務正業,敗家破業的事兒。
儘管年春知道這全是自己疑心病犯了的緣故,但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心裡的畏懼。她已經沒法坦然面對所有人,也提不起精神來對別人真誠的微笑。
給別人打個招呼都覺得累,敷衍一下都要極盡全力,笑容有多勉強,只有真實的眼神知道。
年春也清楚自己眼裡早已沒有了笑意,需要的時候就讓嘴角來堅持營業一下。
“娃呀,咋那麼瘦?不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想那麼多幹啥呢?”
婆婆捏著年春的臂膀心疼地說,眼眶逐漸潮溼。就像那天年春捏著少華骨瘦如柴的臂膀一般,心驚,又心疼。
年春她也知道自己瘦了,雖沒有少華那麼形容枯槁,但這段時間自己體重降了十多斤,兩鬢的白頭髮瘋長起來,鏡子裡的自己老了好多歲。
但那又如何?這一點也不意外,這事兒擱誰身上誰不焦心慮神呢?再正常不過了。
當年春看到老公公的樣子的時候,才知道為少華的事情憂心慮神的何止自己一個人?
幾個月不見,老公公那萎靡的精神簡直判若兩人,佝僂枯瘦的身形,只剩下層層皺紋的面容,坐在老舊的搖椅上,時不時的“咳咳”兩聲,哪還有一點當年大家長的風範?如今也不過是個年邁體衰精力不濟的老人罷了。
年春瞬間心酸不已,她別過臉去控制了一下自己眼裡的溼潤,才敢面對老公公。
“爹,您曬太陽啊?”
“嗯,來了?咋不跟堯堯一起來呢?一條道還分開走,你娘倆真是的。咳咳咳……”
說兩句話,老公公就咳得喘氣,咳完他拿起腳邊那個大半輩子都沒有換過的茶杯“咕嘟咕嘟”喝了幾口。
“爹,您身體還好吧?怎麼這麼咳得厲害啊?”
“沒事兒,都是老毛病,不礙事的。咳咳……”
老公公一說話又咳起來,又大口大口喝茶,然後扭頭望向老婆子,
“老婆子,娃兒難得回來,宰一隻雞來燉山藥咳咳…….”
“知道了,你還是不要說話吧,一說話就又咳又喘的,別說話了啊,躺著曬曬吧。”
婆婆反覆叮囑老頭子一番,進廚房忙去了。
年春放下手裡的東西,來到兒子的房間。有一陣沒見了,兒子好像又長了一頭。
“做作業呢?聽見媽媽來了都不出來迎接一下嗎?”
年春掛著職業般的微笑,故作輕鬆地道。對外人如此,對兒子也不例外。
“寫作業忙著呢,回自己家還需要迎接嗎?”
兒子象徵性的抬了一下頭,又低頭寫作業。
“說的有道理。是不是又長高了?”
年春湊近兒子,摸著他的小平頭道。
“別摸我頭!”
兒子甩甩頭,避開年春的手,蹙起眉頭,有些懊惱地道,像是被冒犯了一樣。
“怎麼啦?媽媽都不能摸一下你的頭嗎?”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