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我不信你了,我是沒有勇氣信你了呀!”
“再一次吧,就當最後一次吧。”
無論少華怎樣哀求,年春無表情地搖頭。她的眼睛沒有情感地看著少華,眼神裡不僅沒有情感,好像她的眼神連生命的光芒也一併熄滅掉了一般。
“求你,老婆。我想通了,我要回移民村,我要跟家裡認錯。”
為了求原諒,少華似乎要拼了。
看見年春為這句話閃動了一下眼神,他像堅定了自己的決定一樣:
“不管爸爸怎麼懲罰我都認了。我把自己交給他們審判去,只求你原諒。”
,!
少華還在一邊不停搓著年春的手,幾滴眼淚落在年春手掌心裡,只聽他啞然道:
“這樣你也不用一個人幫我還債了。這次我一定痛改前非,你一定要相信我。”
許是他的眼淚,許是他的誠懇的認錯,年春的表情終於活過來了。
許是他背後家裡人的威力,年春才願意選擇相信他吧。
除了選擇妥協,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呢?向家裡人坦白,勇敢面對他的父親,這是少華最後的防線呀。
不到最後時刻,他是不可能突破這道防線的。
年春心下稍安,不管是賭債的償還,還是讓浪子回頭,只有藉助他家裡人的力量,可能會靠譜一些。不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光靠自己一個人來挽救他,不過是拿全部的身家性命來賭一個希望不大的可能性,幾乎是徒勞的,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下定了決心,年春雖然擔心少華免不了要受到他父親嚴厲的懲罰,但是她也清楚,這回不能再婦人之仁,自己的心軟大可能不僅救不了老公,還會讓他越陷越深,跌入無底深淵。
這不是救他,是害他。
但凡靠自己的能力能讓他懸崖勒馬,浪子回頭,那麼,年春心裡也合計過,大不了賣掉一套房子即可。
但那能管多久呢?若不採取一個一勞永逸,永絕後患的辦法,能有多少房子替他補漏洞呢?
去吧,去向家人懺悔。讓你的父母一起來拯救你吧。我們一起拯救你,我一個人救不了你。
“好,我陪你一起去面對。”年春深深看他一眼,鄭重地說。
“嗯,週末了我們一起回移民村。”少華用力點了一下頭,伸手替年春擦去臉上未乾的淚痕。
“嗯。”
年春應著,突然覺得一陣涼意襲來,不經意縮縮身體。少華感覺到了她這一輕微的瑟縮,把她從地上扶起,柔聲道:
“走,咱們回家去。”
轟鳴的洪流聲中,兩人攙扶著離開了河堤。
深夜裡,除了這滿江的洪水,沒有人看見剛才那驚險的一幕。差一點,就差一點,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湮沒在了這驚濤駭浪中了。
也有可能是兩條。生死一霎那,好在有驚無險。
年春在盛怒之下失去理智,那想也沒想的縱身一躍,一念是一了百了,脫離生的苦難;一念是對少華的懲罰,罰他不負責任的後果就是失去她,再無人替他遮風擋雨。
這樣的懲罰,興許就足以令他悔恨終生了,也可能令他回頭是岸。
是懲罰也是救贖。
這一切,少華又何嘗沒有領悟到呢?在他奮力一抓,從死亡線上把年春奪回來那一刻,他便了然於心。
於他而言,失去她是這世上所有懲罰中最為沉重的一種。如果她真的下去了,那一瞬間,他必定會跟著跳下去,一秒也不會猶豫。
所以,在驚魂未定,後怕不已的同時,他就作出了毫無保留的悔過。也是這一次的驚嚇,激發了少華些許的勇氣和擔當。
不然,犯下這麼大的罪過,他哪裡有臉去面對那一大家子的老老少少,還不是指望著老婆繼續給他擦屁股。
作出了決定後,少華反倒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渾身充滿了力量。他一再對年春保證,自己再不會做讓她傷心失望的事情了。
少華聲淚俱下地訴說著,當他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會讓他失去年春時,他害怕極了。他什麼都可以失去,唯獨不能失去她。
雖然前方的路困難重重,但只要有心,就有了力量,有力量就能克服困難。
做好了心理準備,年春又生起了一絲與他共進退的勇氣。
他不能失去她,她又何嘗不是呢?
:()一生三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