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了嗎?她再一次湊過去貼著老公的背睡,他卻更加不耐煩,大力地推開她,甕聲甕氣道:
“過去點,這麼寬的床不夠你睡嗎?非要擠過來幹什麼?”
原來他不是睡迷糊了,醒來也對自己冷漠。安寧一陣委屈,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了,他要這種態度?平時不是每天抱著睡的嗎?丟都丟不開的,今天倒主動排斥起人來了?
安寧不敢再捱過去,也不想打擾他睡覺,翻向另一邊睡去。興許是喝醉了,不清醒的吧,怪到身上一大股白酒味兒。
唉,怎麼一到趙家堡,什麼都變了似的。沒有溫度,沒有親切。
,!
後半夜,夢又來攪擾她。
滔天的洪水在眼前洶湧,讓她眼睜睜看著一棟一棟的樓房被沖塌,瞬間散架成渣,淹沒於洪流中。
一座座的青山在眼前塌陷,灰色的煙塵矇蔽了天地,巨石翻滾著從頭頂砸下來,自己一次次死裡逃生,又一次次身陷險境。
她多麼渴望有誰來救救她,可是整個世界都看不見一個人,蝕骨的孤單感和無處不在的危險,讓她一直在絕望中掙扎不休。
當她意識到自己這是在做夢時,開始了奮力地掙扎,想要助自己脫離困境。終於,經過一次次的不懈的努力,她從噩夢中醒過來。
睡意全無的安寧看著老公的背影,聽他又發出均勻的呼吸就知道他睡著了,睡得十分安穩。
沒有開燈的室內光線很暗,睡不著的她盯著老公的背影痴呆地想著沒有輪廓的心事。
高大的背影像一堵牆一樣橫在眼前,長時間盯著一看,看出了幻覺,彷彿這背影跟夢裡那團巨大的黑影咋那麼像呢?一樣的遮天蔽日,一樣的令她窒息。
她感到一陣暈眩,趕緊翻過身去,不再面向他。
這樣的感覺實在令人不舒服,安寧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心態,好好的怎麼自己就變得神經兮兮的了?
怎麼一到了趙家堡,她就容易產生幻覺呢?不是石頭變羊群,就是老公變魔鬼的影子。
是自己魔怔了,魔怔了。一定是。
第二天,小兩口準備回縣城。他們剛走出趙家院,二姐就把趙家偉喊回去了。趙家偉讓安寧到對面的亂石坡等自己,他們的車子就停在亂石坡前面的村道上。
早晨的陽光已經佈滿了整片亂石坡,安寧站在石群間,倚在一塊最大的石頭上,舉目望著對面的趙家小院。
太陽還沒有照到趙家院,那裡還罩在一片清冷的晨光中。核桃樹的枯枝散開在薄霧中,這個時候,安寧才發現那枝丫的最高處,有一個大大的鳥巢。鳥巢裡似乎有東西在蠕動,仔細一看,是一隻渾身長著黑色羽毛的大鳥。
那是什麼鳥呢,這麼黑?
在安寧記憶中,從沒有見過黑色的鳥兒。她只見過灰溜溜的小麻雀,還是小時候盆山的下雪天,看到哥哥們在雪地裡抓住的,被凍僵了無法起飛的小鳥兒。
安寧總想把小鳥兒捂暖和了,再放飛。卻被哥哥們,男孩子們殘忍地扒光了毛,掏空了內臟,丟進火盆裡烤著吃了。
趙家院裡,二姐趙家英皺著眉頭,一臉不可思議地對趙家偉說:
“你怎麼變得這麼沒出息了?被一個女人收得服服帖帖的,你還是咱老趙家的男人嗎?”
“二姐,我怎麼了?有那麼誇張嗎?”
“你把她當菩薩供著,好吃的好喝的伺候著。結婚兩年了,泡泡都沒有冒一個出來,你也無動於衷不說,你還給她當牛做馬。女人是拿來生兒育女的,不是拿來當祖宗的。你不要被狐狸精迷了心智才對。”
“我們有在看醫生吃藥的,醫生說了她的身體沒有問題,你總不能讓我又離婚,再娶吧?不要著急嘛,可能像她說得那樣,需要時機的,時機到了就會有的。”
“有什麼不能的?她要是真的懷不起,該離還得離,難道你要為了她,讓咱老趙家絕後啊?”
“二姐,沒那麼嚴重。我不想左一次又一次的離婚,我也不想跟她離婚,我們會有孩子的,我們都還年輕。”
“鬼迷了心竅了你,沒出息。算了,暫時不跟你說這個。你要不想離婚,就讓她好好配合家裡。下星期吧她帶回來,就昨晚商量的那件事情,我已經請到神婆了。”
“嗯,我會帶她回來的。”
暖暖的陽光照在安寧身上,曬得她很想躺在石頭上舒舒服服地睡一覺,昨晚可沒睡好。
夜晚的亂石坡,那樣神秘,邪魅。眼前,沐浴在陽光裡的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