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四野的時候,月亮還沒有出來,周遭的光線越來越黯淡。亂石坡的亂石顏色逐漸模糊,輪廓也消失。
眼睛不眨地盯著亂石坡看了一會兒,越發的覺得那些石頭散發著一種神秘而詭異的氣氛。
安寧情不自禁地彷彿被這種氣氛吸引住了,她再努力定一定眼神,看著對面的亂石群。
居然動了!動起來了!
石群居然在蠕動。不,那不是石頭,分明是羊群,散落在山間的羊群,遊動在山間的羊群。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神話是真的,沒傳說是真的,就好像一個故事,一個逝去千百年的空間會在某個時刻復活甦醒一般。
安寧閉上眼,歇了十秒鐘,然後再一次的睜開眼,再一次的盯向石群,還在動!
而且隨著盯的時間越長,石群蠕動的幅度就越大,都快跑起來了。安寧屏住呼吸,太神奇了,也感覺怪害怕的,背脊骨都在發涼。
月亮也在這樣的夜晚缺席,故意的吧,月光是不會照耀另一個時空的吧。
恐懼來襲,安寧站起身來,準備逃回屋裡去。
“你就打算坐在這裡,不打算進屋了嗎?”
趙家偉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從黑夜裡傳來,把安寧嚇得一個激靈,三魂丟了氣魄。
“啊!你嚇死我。”
安寧見昏暗的院門口趙家偉的身影也是模糊的,要不是聽見他的聲音,根本無法辨識那個模糊的黑影是誰。
安寧捂住怦怦直跳的胸口,三步並作兩步奔向趙家偉。
“好可怕啊,老公,對面的石頭在動,它們好像變成羊群啦!”
她伸出雙臂正想挽住趙家偉的胳膊,尋求一絲安全感。可是,趙家偉沒等她碰到自己,轉身快速地回屋去了。
“幼稚,什麼都當真。”趙家偉是不耐煩的態度。
“老公,你說的神話故事好像是真的存在,你說一說吧,是怎樣一個故事?”安寧的好奇心在今夜無限地被勾動著。
“沒閒心!”趙家偉加快腳步踏進家屋去。
“等等我呀,老公!我害怕。”
安寧著急地喊,見老公不等自己,她一邊追趕老公的背影,一邊不甘心地回頭望向亂石坡。
好像石群更加動盪得越加厲害,彷彿滾滾地向她湧過來,一忽兒就要到了跟前的樣子。
安寧沒命地大步跨進院裡,用盡全身力氣關上厚重的院門,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廚房裡。
趙家偉則進了堂屋。安寧很想跟他待在一起,她不想面對廚房裡的女眷們,怕再被她們莫名其妙地攻擊到無處可逃。
但是,趙家偉早跟她科普過趙家的規矩,女眷一般都待在廚房裡,堂屋是男人們喝酒聊天議事的地方,無召女眷不得入堂室。
什麼規矩呀,什麼時代了,還保留著傳說上封建思想才有的戒律。
不可思議。安寧這一夜看什麼都覺得不可思議。她覺得自己從來也不瞭解趙家堡,趙氏家族,還有,對自己的老公,也突然的感覺有些陌生感。
開飯了,女眷們齊心協力地擺好了堂屋裡的餐,然後才退回廚房擺弄女眷們自己的餐。
這頓飯開得比平日的飯點要晚許多,開飯時間都到了半夜了。安寧也早就餓了,只是一直忍著。
可是,上了桌卻瞬間沒了胃口,只因氛圍不對。
安寧隨便扒拉幾口飯,起身離開了廚房,來到她和趙家偉住的偏屋歇下了。她再也不想到人群中去。
安寧一夜都被困在夢魘裡。
前半夜,安寧置身於一處陰暗潮溼的空間,被迷霧團團圍住,眼前是溼漉漉的地面和溼漉漉的青草綠樹。
周圍彷彿在醞釀著一場厚重的雨,又好似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突然間,感到一團巨大的黑影向她移過來,在她眼前遊動,以遮天蔽日之勢,陰魂不散地籠住她,讓她萬分窒息。
她拼命伸展著手腳,拼命的呼喊著,可是手腳好沉,好重,猶如被綁在千斤重的石頭上,令她動彈不得;聲嘶力竭地呼喊,卻發不出聲音。
猛地,她從恐懼中醒來。頭髮已經溼淋淋的被汗水浸透了,身體好似被抽空了一般虛軟無力。
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轉向老公的方向,把手隨意搭在他身上,心裡有了些許的安全感,準備安心睡去。
可老公卻不耐煩地丟開她的手,翻過身去,留給她一個冷冷的背影。
怎麼啦?幹嘛這種態度?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