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茵茵的龍灘江水把甘陽縣城一分東西,江東和江西兩半城區。
那年,在下游二十公里處新建了一個移民新村。被徵用土地的村民們統一安置在新村,少華家就是新村的移民。
移民村的移民們手裡都握著一筆存款,世代耕作的農民們一夕之間都變成了有錢人。大家突然的闊綽起來,豐富起來了。
少華也毫無例外地變成了有錢人家的孩子。移民新村設在江西城的半山腰上,離城中心也就半小時的車程。
移民搬遷之前,少華出生在一個風景旖旎,米糧豐足的地方。龍灘江水清澈而湍急,河裡水產品種繁多。村民們經常在江裡打魚撈蝦,少了自己家裡吃,多了拿到縣城裡賣。賣了魚蝦換別的生活用品。
當然,這裡的村民並不是以打魚撈蝦為生。江邊那一望無際的良田沃土才是他們賴以生存之本。
早年,這裡以種植雙季稻聞名,是甘陽縣的豐足糧倉之鄉。後來全改為種植大棚蔬菜,蔬菜遠銷全國各地,更是聲名遠傳。
少華父親是唯一的村醫,村裡的衛生室就開在他家隔壁的村部。全村頭疼腦熱的村民都來衛生室找耿醫生看病,除了需要動手術的,一般村民都不會撇開耿醫生去別的地方看病。
故而耿醫生的診室裡,每天都是門庭若市,看診的、打針輸液的、包紮的、取藥的。嘎個小膿包,縫個傷口之類的,耿醫生這裡也能輕鬆解決。
耿醫生中西醫結合,西藥是從醫藥公司進來的,至於中藥,那大多都是耿醫生自己上山採集的。
耿醫生不僅上山採藥,自己還弄了一塊地種植中藥材。他的藥圃裡種植了各類藥材,每一種藥材上面都掛了一小塊布條子,布條子上面都寫著藥材的名稱。
那些紅色的,黃色的,白色的布條,一個指頭寬的,繫了繩頭掛在中草藥的枝幹上,風一吹,就在枝葉間飄飛著。
那布條子上都寫著:知母,薏米,大葉蒲公英,瓜蔞,黃芪。
耿醫生種藥材純屬愛好,因為壓根種不出自己需要的產量。治病需要的藥材還是得上山採摘,他的中藥材少部分口服用,大部分則是外用的。有蒸浴用的、泡腳用的、擦拭用的、外敷用的。
病患多的時候,耿醫生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他的妻子劉心田便成了衛生室裡的免費小工。幫襯著做一些取藥、磨粉的打雜事務。
田裡的農活全靠大女兒耿少美夫婦倆打理。
劉心田也負責一家人的一日三餐。子女不多,一女一兒。但這一家五口人每天聚到一起吃飯也是一大桌人,也是十分熱鬧的。
這是一個特別和祥的家庭,飯桌上總是有說有笑,沒有特別嚴肅刻板的氛圍。無論父母還是子女,性格好,夫妻感情和睦。
少華就在這樣的和樂美滿的家庭氛圍中長大。
後來因為全縣的建設規劃,需要實行搬遷,少華的老家被劃分在搬遷範圍內。
移民搬遷後,耿醫生不再當村醫。
他在家裡開起了自己的私人診所。因為個人醫術好,“耿醫生診所”在整個縣城都有了名氣,許多慕名而來的患者都往這裡聚。
特別是得了疑難雜症,醫院裡總醫治無效,還查不出病因的。再者是得了無治之症,醫院判了死刑的,走投無路之下也來把希望寄託於相傳能夠妙手回春的耿醫生。
有說一個被醫院判了只有半年活頭的,在耿醫生這裡進行中醫治療,兩年過去了還活得好好的,精神頭也換新,去醫院做複檢,結果一切正常。
如今已活了二十年,沒病沒災的。
還有說,一個需要到醫院嘎去體內腫瘤才能活的患者,聽了耿醫生的建議不去做手術,在耿醫生這裡進行保守治療的,治了一兩年後再去檢查,腫瘤也消失了,免去手術之苦,病也全好了。
但是,另一位病情一模一樣的,因為沒有聽耿醫生的話,倒是聽了醫院的話做了手術,結果六個月就病情惡化,無治而亡。
事實上呢,被耿醫生治好的個例還是有的,不過是哪有這般神乎其神嘛,沒有這般神乎的。
大多是誇大其詞,甚至以訛傳訛而已。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理,耿醫生自己都哭笑不得。
他只是被迫成為神醫,他自己是隻想腳踏實地,施行一點力所能及的醫術,養家餬口而已。
沒了土地可種,少美夫婦就在診所裡幫忙打雜。少華讀初中就開始在縣城住校,週末才回來,家裡的生意未曾插手。
耿醫生希望少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