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手忙腳亂地。
客人們嫌陳婆婆手腳緩慢,不停地催促,不時地埋怨。陳婆婆卻永久地擺出一張沒有任何脾氣的笑臉,甜言蜜語地安撫她的顧客。
她總是用最親切的稱呼來融化那些急性子的客人,令他們不好意思發出脾氣來。她對著那些來吃她涼粉的年輕女孩們:
“我姑娘哎,莫急哦,馬上來。”
“我姑娘哎,生得這樣好,性子不好著急的。”
像母親在喚著自己的親閨女,誰能對母親發脾氣呢?
陳婆婆喚男孩子們也是一口一個“我家狗狗”“我家的狗兒”,無法抗拒的親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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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陳婆婆早已不知去向。涼粉攤也不見蹤影。
也不知道,陳婆婆那樣的人是否尚在人世?算一算,陳婆婆如今的年紀該有多高了?不管在世與否,涼粉攤子是支稜不起來了。
何止是陳婆婆的涼粉攤子,老街的很多曾經熱鬧的攤子,熱鬧的行當早已銷聲匿跡。不知何時,消失於何處,在靈生的記憶裡直接斷片了。
如今想起很多小時候的味道來,強烈的想要嘗一嘗時,才發現整個世界都無處可尋了。
比如小時候固定地擺在巷子口那個野味攤,它的主人是一個農村婦女,孩童都喚她作“曾娘娘”。她就住在後山,後山上能入口的野果山瓜她都蒐羅來擺在攤子上售賣。
一到趕集的日子,她就在那裡售賣。
什麼摸摸瓜、八月瓜、山地瓜、山草莓、山板栗……全是山珍野味。
那後山可真是個聚寶盆呀!細細的藤蔓上總結著黃澄澄的摸摸瓜,一排排地,整整齊齊吊在藤上,盪悠悠的。
綠色的摸摸瓜熟透了會轉為橙紅的顏色,更加的誘人。酸酸甜甜是摸摸瓜的味道,讓人總也吃不夠,與八月瓜純甜的味道完全不一樣。純甜的八月瓜吃一隻就會把人膩倒了。
在土質疏鬆的黃泥巴坡上,一到雨季,遍地都裂開著深深淺淺的縫隙。透過那些縫隙處,能隱隱看見黑色的地瓜埋在土裡。雖已經清晰可見的地瓜,周圍的土也裂開著口子,看起來鬆鬆的,好像伸手一拽就能把裡面的地瓜輕輕鬆鬆地就拽出來了。
在曾娘娘的野果攤上,山地瓜是最昂貴的,並不是所有人都買得起。不僅僅是採集艱難,在那黑不溜丟,無比堅硬的外皮下,是白的耀眼的果肉。果肉鮮嫩甘甜,汁水濃稠,食之,很容易飽腹。
在後山,只有曾娘娘這樣土生土長的居民才能把那些山瓜野果的老窩莫得一清二楚的。季節一到,就能準確出擊,一絲不誤地把它們全部蒐羅回來。不然哪來這麼多的野果,能夠源源不斷地搬到市場上賣呢?
換做別人,即便是漫山遍野跑,也不一定能夠找到這些果子。即便找到,能夠自己嚐個鮮,解解饞都費勁。靈生和小夥伴也去後山尋過野果,一整天卻什麼也尋不到,空手而歸。
曾娘娘的野果攤,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興許她是改行做別的事業去了;興許她年紀大了,沒有精力去搜羅那些山瓜野果了;還有一種可能是,那些山瓜野果生長的地方如今被建設成為寬闊的柏油路,柏油路的周邊是應勢而生的農莊、康養基地什麼的,失去家園的野果們也就直接滅絕了。
靈生一邊回味著那些早已銷聲匿跡的老街舊跡,不知不覺就來到了街尾。
:()一生三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