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抱怨之氣。所以這個父親他需要一個出氣筒,這個出氣筒就是奶奶。
父親每晚回來,只是問一下我,他就和奶奶聊了起來,會把今天安裝水電發生的事情說給奶奶聽。奶奶也全神貫注的聽,非常配合的“嗯”一聲,老人聽的很入神。
每天入夜,我們不鎖灶房屋門。我的枕頭旁邊放著書,父親摩托車的聲音一響,奶奶就會說道:“您老傢伙回來噠。”
要是回來晚了,奶奶就會念叨:“今兒哪麼還沒回來呦?”
“啼,跟爸爸開門。”奶奶吩咐道。
我懶得起來,我睡的很早,甚至連《焦點訪談》都看不完。灶房屋門沒關,他自己進來開堂屋門不就行了?
奶奶只好自己起身,我聽見奶奶起身的聲音,就連忙爬起來,說道:“開門就開門啼!”
其實多半還是父親自己下了摩托車,自己進灶房屋門走進來開堂屋門放摩托車的。
父親到家洗手臉,像往常一樣把所見所聞,說給奶奶聽。奶奶“嗯”一聲、“嗯”一聲的應一聲。他們母子二人,這個家歷史上難得的和諧幸福!
我睡在上頭床上靠門邊,如果房門是關著的,父親會推開房門問一聲“弟兒呢?”如果有農務,他會安排我。我當家理事的程度非常低,只有菜園子裡面的事情不用安排我,我知道。如果某天,我賭氣睡樓上去了,過不了兩天,還是會搬下來的。有時候,父親不高興也會挨奶奶的頭子,惹得奶奶反駁道:“我個兒還得動,沒吃您嘀!”這種不和諧,如同和諧的生活中出現的小波瀾,就像湖面刮過微風,掀起的風浪不僅不惹人討厭,更讓人感覺無限同情和哀憐!彷彿三人相依為命,都在為過去的錯誤埋單。都在反思自己,又都在溫暖對方。
這樣的生活情景,這樣的溫馨,承載了我人生當中最青春最美好的記憶!父親和奶奶日復一日的對白,兒子在母親面前的傾訴,母親努力的活動筋骨,為這個家做出人生哪怕是最後努力的操持。她要為自己的子孫帶來遲來的關愛!
在那幾年的時間裡,我的頭腦,無阻礙的思維。
今天回想起來,從18歲算起的話(應該從16歲職校時候算起),到21歲妹妹出嫁,我的人生觀,我的理想,我的空想世界,我的理論研究成果,都在這一時期成型和完成。一個可以繪製、可供描述的輪廓形成了。思想中的一切是我一生當中最寶貴的財富,至今都害怕忘記的財富。歲月不饒人,也因為自己的原因而中斷了,隱隱約約能回想起來一些,我的理論成果全部都來源於這個時期。
我不知道博士們學到了這顆星球上多麼高深的文化成果,可萬物賜予我的,我該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