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嘚?”我也就照舊應了一聲,在欄杆那裡。
“你來!我跟你講……”他顯得迫切,我要是不去,又怕他的情緒暴走。
我走到堂屋裡,皺起眉頭,聽他吐露出什麼話來?我朝他房裡一瞧,他像個十足的窩囊廢一樣坐在床上,像是滿腦子想法,但沒有實幹的精神。
他驚人的鬼話終於說出來了,還顯得饒有興趣!
他小聲的,怕旁人聽見似的,說道:“弟兒,馬xx有私房錢,你要她給你買套衣服。她有錢,弟兒,你只管講:‘嫲嫲,我沒得衣穿的噠,你給我買身衣穿哈。’你就這樣講,聽見沒嘀?噢!要聽話些撒,聽都沒嘀?”
最後一句“聽都沒嘀?”像是非要你認真答覆不可,語氣雖然輕緩,卻是一種迫問。
我惱火至極,如此父親?他就非要強制性的把他兒子也拉倒他那個水準,和他一起250。在一個女人面前,此話說出口,恬不知恥!
我如何開的了口?隨他怎麼強迫性的吩咐,我不理他了,提了桶子徑直下去了。
有一天,上午上課完了之後,中午我回家吃飯,剛到家,父親就在二樓喊我。他又是輕聲細語,態度彷彿如鯁在喉,不知所言。
我隨他進了房裡,我沒興趣聽他說話,他對這個家不會有建設性的意見,更不會身體力行的的去施行。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爺爺能不倒下。
他說道:“弟兒?”他剛說出口,就開始抽噎了,喉嚨一嗽一嗽,鼻子一吸一吸,頭也跟著一抬一抬,活脫脫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了。瞧他的德行!
這要是個女人,還可以理解,說不定還是可愛的。但這是個男人,更要緊的是我的父親!他究竟要說什麼?要被槍斃了去死是不是?我心裡罵道。
他調整了抽噎,終於開腔說道:“弟兒?爸爸去打工啼噠,哦!”
哦——原來是他要去打工了,那就去唄!他在家反正讓老子擔驚受怕,能有什麼用?又不會去幫爺爺一塊兒種田種地,有他沒他都一樣。想到此處,我心裡鬆了口氣,這樣一來這個父親就可能長年累月的在外面南方去打工了。朱x的父親不就是常年累月在外面打工麼?這樣挺好,說不定掙了錢我的衣服就不用去求別人了。因此,他趕緊去打工!
他接著說道:“上次個兒給她衣兜裡塞了1000塊錢,咧是賣油菜的錢,她還不幹,個講嘀沒得錢用的,只好出啼打工啼!”
他頓了頓,抽噎了幾下,又說道:“弟兒?爸爸出去噠,噢?你就不欠(想)爸爸,哦?”
聽他說的,我會欠(想)他?完全沒那感覺!我擔心的是他別出去了,幾天以後兩手空空的回來了。
“哦,好。”我回答了下,希望兩個字的回答能讓他放心的去,保證不會對他掛念。
他抽噎的夠了,對我說了日期。我“嗯”了一聲,繼續去吃我的飯,三大碗,得抓緊吃了去學校,不然班主任老師要罵人的。
這的的確確是一道重要的訊息,我曾經一度擔心家裡還有沒有錢供我繼續讀書?當初初一結束時,爺爺對我說過:“弟兒,等爺爺把最後一點兒賬還了,咱兩爺爺就去趕場,噢?”
這是爺爺親口承認家裡當初為了造樓房,已經見底了,而且還欠了賬。這要靠爺爺和那頭牛在田裡地裡慢慢還。
所以幾年裡我從來不找家裡要錢,除非釣魚要一塊錢,要過幾次。那麼父親出去了之後,肯定不是過舒坦日子,他註定要被迫而勤奮勞動的。最好是這樣,他被迫在工廠裡幹活,並且慢慢適應。這樣除去他自己的花費,多少會給我寄點兒的,這真是大好訊息!但願能給這個家革命性的轉變。
他和馬xx一道去了,我放心了。說不定兩個月之後就能給我寄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