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么也起清早給我煮雞蛋。看見小么紅紅的眼睛,眼球里布滿血絲,眼皮無精打采,還不如形容是絕望。可我不覺得會發生什麼,我腿撐在灶門上,靦腆的問道:“你怎麼呢小么?”
她不回答我,她好像說了一句:“吃了就去,啊?”眼睛俯視著我,已經紅腫成了縫兒。
我永遠都忘不了小么最後看我的眼神。
清早上,我搭便車回了家,去了學校。
拿了通知書回來。太陽高高升起了,奶奶從灶房屋那邊過來堂屋,我站在堂屋裡,這時候奶奶人還在塌子裡。一輛摩托車駛了上來。
車上的人一下來,就告訴奶奶:“小妹喝藥了!”
來人告訴的聲音不大,我聽的清清楚楚。我站在門裡面向外瞅,奶奶頓時在地上打滾!
我趕緊躲在房裡不出來。
就這樣,這個家又炸天了!
父親去了秦家,又從秦家回來,然後縣裡伯伯也去了。之後父親再回來就發動村裡人用農用拖拉機一車拉人過去。
第二天也是如此,堂弟也去看了。我始終不肯去,堂弟對我說道:“我們隊裡去的都是猛將,這車拉了紅兒還有……都是猛將!”
我聽說先一車拉的阿君還有秋哥,因為已經幹上了架。我在這裡若無其事的用兩片木板和堂弟在打乒乓球,大么回來看嗲嗲,從塌子裡下來,看見我,她一臉埋怨和焦慮,很是鄭重的問我:“弟兒,大么問你個話——你是不是講啊什麼的?”
我回道:“沒有。”
大么重複的問:“你真的沒講什麼?”
“我又沒順什麼。”我說完,就繼續打我的球。
大么走向公路,我聽得她嘟嚕道:“這個沒心沒肺、沒心肝的呦!”
我知道罵的是我,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沒有撒謊——什麼都不記得了,謊言是膽怯,連自己都欺騙,朝著免責的方向忘記一些東西。
一些讓自己恐懼和害怕的事情被自己意識中“忘記了”,可這改變不了人已犯下罪孽的事實。
隊裡前赴後繼,我們村裡去的人按照父親的意願想把小么的棺材和屍身搶回來。可對方村裡的人不肯,所以雙方進行了“特洛伊戰爭”,就因為我這“海倫”!縣裡伯伯的車也開過去了。
中途有人回來勸說我:“弟兒!你去不去……”
“不!”
我就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享受放假的愉悅。聽堂弟回來說:“阿君差點就被椅子砸中了……秋哥眼睛都被打綠了……”
父親氣沖沖的回來,問過我:“弟兒?你有沒有講什麼啊?”我的回答非常簡潔,沒有猶豫,我說:“沒有。”
父親小聲的滿懷焦慮的說道:“弟兒,誰回來喊你……你就千萬不要到那兒去啊!”
“哦!”我連忙點點頭。我自然不會去。
事情還在大人們的處理過程當中。打玉質板的老闆開著狗老殼車回來,他喊我:“弟兒!”
我在打乒乓球,不應他。他又喊道:“弟兒,弟兒啊!”
我看了他一眼,他坐在他拉玉質板的農用拖拉機上喊我。他親切的喊道:“你去不去?”
不等他落音,我回道:“不。”
“你去就……現在就去。”
他說的再親切也沒用,我一個字回道:“不。”
落後,父親又回來,問堂弟:“有哪個要哥哥去沒有呀?”
堂弟如實說了。父親叮囑我們:“就待在屋裡,不打球,和哥哥在屋裡。”
堂弟答應了父親,堂弟對我說道:“哥,我們回屋去?”
“不要緊,打球好玩!”我說。
那邊的事兒還在“火熱”進行中。我看了家裡,心道:龍哥哥家有仙人掌,不如偷他一塊來,種在自己家裡。
當天天晴,外面的太陽很大,於是我徑直去了表哥家裡。
沒想到表哥已經到家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我原本計劃往他豬籠屋那裡直接進去,可還是被他發現了。他問了我一聲,我答應了一聲,我說來上個廁所。
我到了豬籠屋那裡,龍哥哥應該沒有出來,他待在家裡看電視。我確信他沒有偷看,我把一塊帶刺兒的仙人掌給擰了下來,於是藏在胸前的衣兜裡。看了下,應該沒人看見我,於是我自鳴得意的到手了。這就回去,走到塌子裡,回頭看,看見表哥正用手撐在門框上,他笑著問我:“弟兒不坐下?”
“不。”我回道。
他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