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改變,改變之後有好的結果。可,你能改變父親?你敢說他?
我堅信每個嬰兒生出來都是可以造就的,人性可塑。
“你為什麼不和爸爸睡呢?你跟我講講啊,弟兒?”她又問我這句。
老人說了很多了,我收穫滿滿。可我還是沒法回答她的問題。她這一問,我就彷彿無盡的苦痛和煩惱充斥著思想和精神!叫人沒法呼吸,沒法思考,沒法應答了。
我問奶奶:“我為什麼不流鼻涕?”這話是在譴責大人們。
“你都吸進去了!就這樣……”她故意模仿。可我確確實實遠比家人醒鼻涕次數要少,幾乎沒有。全家我最講衛生。我打算問父親,可關於父親我在想該怎麼問?沒想到,奶奶接著說開了,倒省了這麼一問。
她說道:“您爸當初……鼻涕就沒停過……”
在夏天,他專注做某項事的時候,我是很容易被他叫來當下把手的,所以也很常見。我看的真是擔憂!導致父親的鼻涕容易流下來的因素有兩點:一個是溫度;一個是他的專注精神。
奶奶雖然對父親很責備,可以說痛恨過。我們都對這個父親是“既痛恨又希望!”所以眼巴巴的看著他。
奶奶說道:“小時候您爸爸很勤快!那時候沒讀書了,一回去,去縣裡賣雞。那天又下雨,回來之後凍的直哆嗦!”
老人對父親小時候的勤快很懷念,所以表情飽含了兩種情感的交替。
“自從您媽媽死了,您老傢伙搬了上來,就和油榨廠裡脫夥。他要買車,您爺爺不肯,怕出事兒,他就不冤孽!”
爺爺是鐵桿的種田主義者。他不懂得工業和副業,他怕出事。老人的智識毫無遠見,兩位老人對家裡的重要事項作出分析並作出正確的決定,與他們的文化水平相比較,這實在太難。而兩位老人又喜歡諮詢親朋好友,其結果幾乎是全票否。在買車的事情上只有縣裡伯伯支援過父親。父親不是沒有道理,但他的怨恨是很不理性的!
爺爺在地裡務農,有時候會拿我出氣。當我很勤快的幫爺爺拔油菜梗,爺爺卻說:“你以後和您老傢伙一塊皮,您老傢伙當初小時候不勤快麼?長大了就成了懶死蝗!”
爺爺說話的語氣不重,可他這樣說,就刺痛了我的心。老人家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跟自己的孫子,結下了怎樣的冤孽!
“么叔是怎麼想的?”我有此一問,是不明白么叔這究竟是怎樣一個人?這個叔叔前前後後在我的印象中,就是個十足的討厭!因為爺爺需要一個幫手,你再怨他,又不得不承認他的勞動價值。可他究竟是怎麼想的呢?家裡婚變的前後,他都是一個無所謂的人。
奶奶說道:“您么叔啊,您么叔……就是這麼一個獨人了。你以後要贍養叔叔啊?”
爺爺和奶奶在我的童年不止一次這麼對我叮囑。兩位老人擔心叔叔以後,那我們呢?關鍵是我們現在如何!這種委屈,像是哽在喉嚨裡出不來,白白的讓自己難受。
她說道:“他要抽菸,棒槌大一點兒就要抽菸。人家丟在地上了的煙他要撿起來抽,打都打不住!後來長了那麼大了,他就把家裡的穀子偷出來,撈把xx,換煙抽。後來您爺爺發現倉裡的穀子怎麼少了那麼多?就懷疑,後來抓到了是您么叔。他藏在秋褲裡的,他剛要走著出去,一看,他褲子裡裝的是谷!您爺爺和您爸爸,就把么叔吊起來打!您老傢伙(父親)用老虎鉗用鐵絲把您么叔的兩隻手很用力的揪緊……嘖嘖!”
“是誰教么叔抽的煙?”我追問道,心想,此人可憎!
“您爺爺!您爺爺那時候從遠山回來了,就坐在火坑邊‘么兒么兒啊喝煙!’可後來就打都打不住了!”奶奶的回答,讓我不得不肯定姑爺的話是真的。我以為他是汙衊這個家和詆譭我爺爺。
坐在大門檻邊,我把兩臂收攏,畢竟天陰冷。把胸往膝蓋上靠了靠,我竟又重複問起那個話:“我媽媽為什麼要死?”
奶奶沒有重複之前的回答,而是說起了死的那天。
“周家灣裡來人了,要打!您老傢伙一次被關到屋裡,一餐會打死!您的姨娘……您爺爺藏在初哥屋裡了不出來,您爺爺不管事。”
奶奶用告誡的語氣對我說道:“不在外面跑,外頭的人給的東西你們不吃……老老實實就待在屋裡。”奶奶自小對我們的灌輸警惕性,所以是好是歹別人的東西我們不能要,更不能吃。
我想起了母親墳上不長草,從不長草。從我能走路的那天開始,直到4年級的某一天才結束。這中間的時間,無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