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道:“我這劣徒給你們平添了多少麻煩,幾位公子大人大量,不與他計較,老朽已經是很感謝的,診費再也休提。”
這一天幾個人都走得累了,回屋便即睡倒。約莫三更時候,小竹子睡夢中聽見屋頂有衣襟帶風之聲,他睜開眼睛看時,見沐南天仍在沉睡,便不肯輕易吵醒了他,只躺在那裡運起紫霞神功,耳力比平時增大了許多。
過了盞茶時分,房頂上的人見各個屋內均無異常,輕輕縱下地來,見院裡並沒有看門狗兒,找個牆角蹲下身子不住打量院內的景物。這是身材苗條,個子卻顯得比正常人矮了三分,一身黑色夜行服,連臉也遮得嚴嚴實實。
便在此時,王大夫那個姓何的徒弟開門出來,他先是仰天打了大大的哈欠,轉過小路向正房後邊走去,想是出恭。這人忽地躥起身子,到了漢子身後,這漢子兀自不覺,忽然腰上一麻,被夜行人點了穴道,身子軟了下來,剛要張嘴呼喊,月光下寒光一閃,一柄短刀早放在他咽喉之上,嚇得趕緊閉上了嘴巴。
此時月光明亮,才看得出這人是個駝背,他挾起漢子直向後院奔去,姓何的少說比他高出一個頭來,體重少說也有一百八九十斤,這人卻絲毫不顯費力。
到了院子東北一角,卻有兩棵高大的楊樹,這人將漢子放在樹下,輕聲喝道:“我問你話,照實答我,你若稍有動作這便宰了你!”王大夫的這個徒弟果然是個外強中乾的傢伙,本就憋著一大泡尿,聽這人啞著嗓子恐嚇,早嚇得把一泡熱尿都淋在褲子裡。
“這家裡是不是有個身材高大、頭髮斑白六十歲的男子?”他這話問得有點奇怪,六十多歲的男子大多都是這種外貌。大漢聽了連連點頭,卻不敢說話,怕自己的嗓門太大反而會吃上一刀。
“這人姓王?”
大漢又點點頭,目光中全是哀求之色。那人尋思了一會兒,問道:“叫什麼?”
“不知道,兩年多前才來到我們這裡,是個行醫的。”
“他會不會武?”
“會!我正是他的徒弟,跟他學武,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他武功……這個……不大高,我跟他學了兩年,沒什麼本事,好漢饒我性命,以後再也不跟他學啦!”
“你怎麼知道他武功不高?你跟別人還學過嗎?”
“那倒沒有,我學的這些東西遇到別人卻是什麼用都沒有,今兒個遇到個小夥子,被人只一下就點住了。”
駝背聽了一愣,問道:“今天,遇到誰了?”
“不認識,是個年輕人,他……他比我師傅厲害得多,兩手各抱了一個人,還把我打倒了。”
駝背聽了,不禁有些猶豫,問道:“那年輕人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啊,只聽他的同伴叫他什麼細細的小竹子,大概是他的外號,名字我卻不知道。”
駝背聽見小竹子三個字,全身一震,問道:“這人向哪裡去了?”
“就……就住在旁邊的廂房裡,還有一個病人,還有一個他的朋友,武功看上去也很好。”
駝背聽完,直起身來,突然在他腦後拍了一掌,大漢一聲不吭,栽倒在地。他返回院裡,正房門吱呀一聲開了,王大夫從裡面走了出來,他看見駝背的夜行人,似乎並不驚訝,只淡淡地道:“玉姑娘,一向可好!”
“神鞭震八方王大俠,到處尋你不見,你卻躲在這裡偷閒,過得好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