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過堂時說過,去大名府乃是幫助一個親屬去打點生意,如今各項均已經查明,悅來客棧老闆錢佔甲也是你的幫兇!”
小竹子道:“錢佔甲實是我的舅舅,一直經營客棧為生,小人在那裡只是一個夥計,哪裡曾經殺過人。”
“這人如此嘴硬,如今證據只在眼前尚不肯招?也罷,我與你一日功夫,明日再來詢問,到時再不承認,只怕難免要皮肉受苦。”
呂佐看著被帶走的小竹子的背影,眼中露出一絲詭秘的微笑來。他自汴京來到錢塘已經有四個多月,對於吳山縱火一案頭緒頗有收穫,今日要小竹子提上來審問,原是要認證一些線索。
吳山火案死人甚眾,一時將原來的大名府武馬殺人案視線都轉移過來。刑部尚書、監察御史兩部合辦,又把這一震動天下的巨案委託給開封府來做專項辦理。
開封府尹羅適接到旨意,心裡有些莫名其妙,開封府作為京畿之地的行政總理衙門,雖然也有著中央總領天下刑名的義務,但名義上與杭州府平級,如何需要開封府來偵緝查辦。過了兩日,御史臺也著人將他喚去,言明旨意中特旨於羅適,聯合杭州府參與辦理,開封府作為牽頭,務必儘快辦理,以定百姓之心。
羅適只好又找呂佐商議,他是個頭腦清明的人,沉思半晌已猜測上面的含義。對羅適道:“大人,小人只是亂猜,現下正在致力於大名府的武馬鏢局殺人案,如何又將萬里之外的杭州大案特旨開封府辦理?”
“你是說,上面認為這兩個案子其中有些牽扯?”
“大人明斷,小人只是猜測,若果然是這兩件大案可以聯絡在一起,如今這邊我們似乎沒有抓手,不如就從杭州那邊著手,雙管齊下,未必就不能查個水落石出。”
呂佐如今在開封府裡身份低微,不過是個公事幹辦,連個九品也算不上。如今羅適卻只想讓他帶人到杭州查辦,這個身份就有些尷尬。於是親自舉薦呂佐到部,言明情形。如今兩案齊加,刑部壓力奇大,事急從權,便請旨暫時委了呂佐一個通判。有了這道旨意,他便以中央派員的身份,下到地方,作為地方行政長官的副官存在,負有地方的行政及監察職權。雖然只是暫時的通判,但呂佐的身份是專委,有直奏之權,辦起事來不致有人掣肘。
如今既要去杭州,少不得把自己在開封府中的一些職務事項交接清楚。呂佐最擔心的是兩個人兩件事。兩個人中一個是死了的鹿十三,一個便是佟小乙;兩件事是佟小乙曾經託他照顧鹿十三,而呂佐也託他查詢畫像之人的身份。他苦心遮掩著鹿十三已經死亡的訊息,原指望佟小乙能夠查得出畫像人的身份來。
呂佐騎了頭驢子,又往那間茶館裡來吃茶。到了那裡,仍坐了原來的位置,窗外還是原來的景緻,只是天氣冷了,遠處的荒原一片蒼黃,總讓人有些憂鬱。
他沒有等待多久,佟小乙便來了。
“呂兄好閒在!”
“小乙哥閒在。茶可合口?”
“都好都好。”
“鹿十三可好?”
“不好,他死了。”
佟小乙眉頭一軒,問道:“怎麼死的?何時死的?”
“轉入開封府第二日晚,自縊而亡。”
“呂兄不是君子,你前些日子可沒有這樣講。”
“小乙哥也不是君子,你本就識得畫像上的人,不何至今不曾告訴於我。”
“既然彼此,咱們就不必再遮掩啦!”
“鹿十三與我乃是朋友,我從未聽他說過小乙哥也是他的朋友。”
佟小乙萬沒想到呂佐竟然早就認識鹿十三,臉上一紅,道:“他雖不認我這個朋友,但我卻於他有恩。”
“小乙哥說笑話啦,你於他有恩,他卻因此為你送了性命。”
佟小乙見小二送茶過來,擺手要他退下去。轉回身來沉思半晌才道:“這個不錯,鹿十三的確是為我辦事才被你們捉到的。”
“鹿十三合當要死,但卻死得蹊蹺,他是自縊而死,我本來要盡最大努力來保全他,對此他的心裡也很清楚,可是他卻置七十歲老母於不顧,便即死了。小乙哥,你道蹊蹺不蹊蹺?”
“呂兄話裡有話,你不是說鹿十三是我逼死的吧。”
“鹿十三身為巨賊,自有他該死的罪過,但他一向扶危濟困,是個俠道,頗得鄉鄰百姓好生看顧,小乙哥不知委了他什麼事,以致他甘冒奇險,弄到如今這個下場。”
“這個卻無需呂兄知道了。”
“小乙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