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靜謐非常,視窗處的細微聲響顯得尤為刺耳。
男子指尖輕抬,靠牆的高大身體陡然倒下,倏爾,拉動了藏在桌腳的暗鈴。
府中瞬間銅鈴齊響,守在院中的高念腦袋猛然一抬,厲聲指揮道:“嚴守宅院,不許任何人進出!”
顏漫剛從屋裡出來沒兩秒,周圍的銅鈴鐺便響了。
她詫異地停下步子,眉頭緊蹙,心中大驚,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了?
不對,許肆沒那麼快清醒。
有賊人進來了?那許肆豈不有危險!
剛要往回跑,又覺得不對,剛才那一針扎得不深,銅鈴會不會是許肆拉的?
許肆有高念他們保護,現在鐲子已到手,趕快離開才是正解。
將軍府的護衛動作也是極快,顏漫來到圍牆處,發現各處已經被嚴密封鎖了,甚至不輕易啟動的防禦機關都開啟了,連只蚊子都很難跑掉。
搜尋分隊如漁網般緊密搜查,不放過任何隱蔽角落。
一隊末的護衛突然被人捂嘴拉到了樹後,冷鋒的視線撞上一張漂亮的臉。
顏漫鬆開揪在他領口的手,警惕地朝一行人離開的方向看了眼,好在沒人發現。
男子認出她,抬手恭敬地給顏漫行禮:“顏姑娘。”
“你們在找什麼,這麼大陣仗?”女子好奇地輕聲問道。
“一個冒然闖入的殺手,讓顏姑娘受驚了。”
女子雙手環抱在前,笑道:“沒事沒事……”
真是賊人闖入,大白天就來了,也是囂張。
顏漫對眼前的小護衛說:“沒你什麼事了,去忙吧。”
護衛拱手行禮,快步從樹後跑出。
顏漫心想怎麼這麼不湊巧,這把圍牆堵得死死的,她要怎麼出去……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鑽天的徹耳哨響,應聲一看,剛才離開的護衛正手握竹哨,紅臉鼓著腮幫子用力吹著。
手舞足蹈地招呼人來,指尖還不斷地往她這邊指。
顏漫眼角一跳,只見面前的牆頭、身側的拱門、甚至是後方的斷層花壇,瞬間湧出人來,四面八方地將她包圍。
“都是自己人,這麼見外嗎?”
女子說著,“唰”得一聲,拔出腰間佩劍。
“將軍”,對面領頭的護衛突然看著她的後方拱手行禮,身後眾人也齊刷刷地跟隨恭敬行禮。
顏漫臉色一凝,完蛋。
緩緩回頭一看,卻沒見人影,女子眉眼下壓,睜大了雙眼四處搜尋,哪有人?
再回頭,一張遮天密網猝不及防地迎頭落下!
我去?!這幫騙子,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兩端握住拉繩的護衛反向用力一拽,韁網收緊,給人捆了個嚴實。
面前的人群向兩側分開,高念從後面走出,眼神冷漠地上下掃視了被五花大綁的女子一眼,輕言道:“將軍在後山等你。”
身上的束縛被人解開,顏漫發現比起吊起來被人打一頓,現在更不想面對許肆。
後山底下的一片荒蕪草地,不知什麼時候被人開墾平整過。
放眼望去足有百畝,一排排長長的望不到頭的地壟,不知道種著什麼。
有幾列遠遠能看到已經冒出點點綠葉,有的則還看不出什麼痕跡。
顏漫第一次來這邊,站在山坡上被整齊龐大的田地給震撼到了。
冷風颳擦著她的臉,美目微眯,老遠看到了在地頭背風而立的男子。
“這是什麼?”顏漫問身後的高念。
高唸作為許肆身邊的頭號鐵粉,對於這個不知好歹背叛許肆的女人,並沒有想原諒的她的意思。
他目視前方,甚至不屑於給顏漫一個眼神,沒好氣地冷言說道:“這塊地這麼大,你三天兩頭地來後山就一次都沒看見?”
顏漫擰眉,老實回答:“沒。”
她這個人目標感極強,每次來都是為了來試練冷祈的新武器,一條路來,一條路回。
路上若是好奇山頭另一邊的風景,只要稍偏幾步,就能發現山下的光景……
然而有趣的是,一次都沒有。
就像她給自己劃定的人生軌跡,她很少偏航。
許肆聽到身後走近的腳步,回頭對上女子神色複雜的臉。
顏漫抬眸迎著日光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許肆臉色沒有想象中的臭,反而是出奇的平靜。
“你來了”許肆沒有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