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有母親不心疼孩子,否則她一個大小姐也不會苦苦維持這個家。你母親肯定是愛你的,可能是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了?她畢竟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她抬眼看向一旁的男人,意有所指道:“愛一個人不是放在眼前的佔有,而應該讓她快樂,不是嗎?”
許肆沒有接話,耳邊再次被不帶停的雨滴沾滿,兩人默契地腳踩著坑坑窪窪的水花,沒有一個人再說話。
愛不是佔有,而是應該讓她快樂?這句話怎麼感覺是在說她自己。
男子深邃的眸光漸黯,設想如果母親當年成功離開,日子能過得輕鬆些,眉宇間能少些愁緒,好似也不是一件壞事。
他雖然失去了母親,但想到她能在一個地方活得很好,感覺也心安了。
主要是因為當時的自己無法解救她,既然幫不了她,不如讓她離開的好……
但是顏漫呢……
許肆終於開口,稍顯釋懷地長嘆一聲:“真是人生如戲,我以前的那些仇恨瞬間都變成了笑話。”
顏漫一本正經地說道:“但你也變成了很好的人呀,放眼整個錦安城哪個有您得意,同輩人還在頭疼明年的科舉呢,您已經做上大將軍了……”
女子不留痕跡地癟癟嘴,人跟人之間真是沒有可比性啊。
就像時空局的同輩們有的成績還不如她,已經生活無憂,全年度假到處飛了,她還在高額的醫藥費中苦苦掙扎。
表面光鮮亮麗的榜單頭部選手,別人都以為她已經財富自由,沒任務就消失不知去哪裡瀟灑,實際在醫院裡掛點滴,做監測,當藥罐……
唉~生活的苦往往只有自己知道。
許肆道:“但我現在突然有些迷茫了,不知道為什麼活著。”
顏漫腦袋一低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朗聲道:“將軍,忘記仇恨,以後就為了幸福活著吧!”
“也是”許肆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淺笑,把傘遞到她手上,騰出一隻手來,攬在前面想摟她的腰。
顏漫先一步躲開,快跑兩步到前面,無情指責道:“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之前說好了不許隨便對我動手動腳!”
許肆偷襲落空,卻雙手搭在腰間,厚著臉賴皮道:“不是‘隨意’,是蓄謀已久,怎樣,不服?要跟本將軍比試比試嗎?”
“切!不理你”,顏漫掉頭就走。
“喂,你捨得讓我淋雨嗎?”許肆在後面揚聲喊道,“我‘大病初癒’誒!”
顏漫加快了腳步,抿著嘴角偷笑,舉著傘風速衝刺……
許恆趴在床上已有半月,大娘子潘佩靜這日來給他上藥,看著兒子身上的傷口既心疼又有些恨鐵不成鋼。
“你這個蠢東西,許肆那邊的關係以後恐怕是指望不上了。”
冰涼的藥膏帶著火辣的酥麻讓人十分難受,許恆抱著枕頭悶聲道:“眼下兄長不把我交到官府已是不錯了,以後將軍府那邊肯定是靠不上了,這年頭,求人不如求己。”
“你這話說得輕巧,這世上出過幾個戰神,這麼好的關係就讓你白白給斷送了!”話說間手上的力道一重,疼得許恆咬著牙關雙手握緊,讓母親輕點。
“你舅父前些日子還託我幫他辦事,東西都收了,你說現在可怎麼辦?”
“你怎麼又收別人錢?你很缺錢嗎?!”
“你父親每月給的那點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之前打點關係用的還是我的私房錢,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你爹給的錢就更少了!”
許恆聽了母親的話有些氣餒地垂下了頭,舒爾篤定道:“母親放心,我一定會有出息的,讓您不必再看他人臉色。”
“我兒有志氣……母親以後全靠你了。”
時間過得飛快,許恆最近也終是恢復得差不多了。
這天吃早飯的時候,潘佩靜特意讓人去請許閒嶽。
許閒嶽沒好氣地進屋,屋子裡的氣氛瞬間壓抑了許多。
許恆伺候父親用飯,故作不經意地跟父親報備說自己過兩日馬上就要去報到做官了。
滿臉陰沉的許閒嶽聽到這話十分意外,停下筷子,問他什麼官?
許恆面色有些慚愧,說只是一個銀庫記賬的六品閒職。
父親一聽是在銀庫,眼睛都亮了,許恆話說的實在是謙虛,誰不知道銀庫是個一頂一的油水衙門。
掌管銀庫的金大人正是因此,既不仰仗王家,又不仰仗軍營,過得富貴又瀟灑。
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