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們的臉一個個跟吃土了一樣難看,像見鬼了一般,表情木訥地看著他。
許恆沒出息地瞬間雙腿一陣發軟,心跳聲極大,然依舊強壯鎮定往前走,檢視究竟是什麼東西。
家丁們斂氣屏息,自動地,給緩步向前的主子讓出一條路來。
人群正中央放了兩個大大的竹筐,上面用褐色的粗布蓋著,還能看到幾處乾涸的血跡。
許恆顫著手上前開啟一角,裡面露出趙大夫被不知什麼猛獸啃掉一半的臉皮。
“啊!”男人刺耳地尖叫一聲,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嗦著差點尿褲子。
兩兄弟自今日起也算是徹底撕破了臉。
許閒嶽收到了許肆控訴弟弟的信後,瞬間暴怒,讓管家把許恆找來。
許恆知道躲不過,已經提前在家祠下跪候著了。
這次許閒嶽是真的生氣,許肆平時雖然行事放肆,對他這個父親也缺少恭敬,但畢竟成器,甚至許氏一族的命運以後也都要仰仗這個兒子。
許閒嶽也是沒想到二兒子許恆向來是個乖順的,竟會因為嫉妒,殺害自己的兄長?!
必要狠狠教訓一頓,直接讓下人在祠堂前家法伺候。
“要讓外人知道你還有什麼前途!”許閒嶽越想越氣,一把奪過下人手裡的板子,長臂一抬,重重揮下。
呼的一聲破空劃過,結結實實地落在許恆的屁股上。
連續捱了幾板之後,給旁白的大娘子潘佩靜心疼得厲害。
兒子犯了這麼大的事,只能生嚥下這口苦,老實認罰讓他父親消消氣才行。
眼看著許恆要撐不住了,大娘子潘佩靜忍不住上前抱住自己的兒子,卻被許閒嶽扯著胳膊一把拉開,狠狠地將她推到門框上。
“母親!”
許恆被打得氣都喘不順,但看到自己母親倒在地上捂著腰背痛不欲生,還是艱難開口懇求眼前打紅眼的男人:“是我做錯了事,請父親不要責備到母親身上。”
許閒嶽憤怒地口噴四濺,拿著板子指著趴在地上的許恆說:“慈母多敗兒,你有今天,跟你母親脫不了關係!”
大娘子潘佩靜拿著帕子哭喊道:“老爺,恆兒就算犯的錯也得給一個悔過的機會不是,難道您以後就只認阿肆一個兒子了嗎?”
女人哭得悽慘,也喚醒了許閒嶽的一點父子情。
畢竟是自己的骨肉兒子,看他那血肉模糊的後背,許閒嶽終於停下了手。
向來挺直的後背此時稍顯佝僂,平添了幾分落寞。
“恆兒原來是多好的孩子,都是被你教壞的!”
大娘子潘佩靜家是從商的,前幾年許恆舅父家賠了錢,家裡的生意就再也沒有好轉,還時常來許府借錢。
一回兩回還可以,但時間長了多少惹的許閒嶽有些不快,夫妻二人沒少為這事吵架。
尤其偶爾有次還聽到許恆舅父教導他要多出門交際,不能死讀書,這更讓他一個本本分分讀書做官的有些不快,覺得是大娘子孃家那邊的人潛移默化教壞了孩子。
之前就抓到許恆荒廢功課出門交際,眼下更是做出如此蠢事,把他好好一個兒子都給帶壞了。
“犯如此蠢事,還有臉求饒?!”許閒嶽將手裡的棍子往地上一丟,步履蹣跚地走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