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達正仰躺在沙發裡,由於身材近二年發肥,所以通常情況下,不願意動,這是飯後,難得愜意時光,如果這時無人來訪,他也許會做個好夢,夢迴爪哇。他有三房夫人,三姨太是新娶的,是神大一名學生,雖出身寒門,但很懂規矩,所謂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他最小的孩子差不多也是這個歲數,如果運氣好,也許還會生個一男半女。
“胡主席,這時打擾你真的不好意思,但事情緊急,又耽誤不得!”
“陳大教授,你我就不必客氣了,這麼多年,我們雖分別隸屬於政學兩界,但彼此還是有交集的嘛,這二位是……?”
“來,我給介紹一下:這位是龍澤縣的主任柳明樓,還是白縣長的乘龍快婿!就不用我介紹了!”
“胡主席幸會!”柳明樓一抱拳。
“不客氣!”
“這位是我外甥黃天佑!”
“幸會,胡主席!”他學著柳明樓的樣子。
胡達有興趣看了他一眼,他又高又瘦,戴著副近視鏡,英氣勃發:“年輕人,哪裡畢業?”
“我們神大!”陳文康代答。
“家居龍澤?”
“西涼城,他有個哥哥黃天祥,在西涼城做科長,也是神大畢業,現在他們的弟弟黃天蕩也在神大!”陳文康頗有些自豪。
“能供養三個大學生,家底一定殷實,他父親是幹什麼的?”胡達有了興致。
“八面玲瓏的商人,在黃花甸子!”
“你們找我何事?”
“胡主席,是這樣的,我縣的雲龍山大部已經被日本人強行借租,現在又瞄上裂涼山,我們不同意,他們搬出了汪秘書長,你看這事……這是我們草擬的報告,請你看一下,望能代呈省政府,拿出一個可行性方案!”
胡達從柳明樓手中接過去,一目十指看一下:“錢主席到南京開會去了,他不在,群龍無首,我作不了這個主,一個要強租,另一個又不給,難道說這裂涼山上有什麼玄機嗎?”
“一條確實存在,但還無法探明儲藏量的金脈!”
“如果確有其事,那是老祖宗留給我們的子孫,我們切不可把子孫的東西賣給日本人,這個罪責,你我承擔不起!”
“但汪秘書長卻三番五次打電話,所以我們快扛不住,才……”
胡達一推挓挲的右手掌:“別說了,這事交給我辦!實在不行,我就找殷福生!汪天培就是扯虎皮,拉大旗,到處發號施令,很是討厭!”
“殷副主席能震得住他?”柳明樓懷疑。
“他們是翁婿關係,老殷是個正派人,這汪天培能有今天,也就這層關係在起作用,拉虎皮做大旗,他原本就是渾渾,世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這是可悲的,他早就與日本人沆瀣一氣,和日本領事館的鈴木弘一私交甚篤,這是公開的秘密,所以省政府有關外交糾紛,一般都交由他處理。”
夕陽再次跌落在北門河上,一片雲蒸霞蔚,漁船在水中翻卷的浪花,櫓聲欸乃,飛鳥啁啾,一切祥和,北風父子一人一騎,馬聲踢踏,馬背上馱著不少獵物,從塌河谷地深處鑽出來,一身都是花粉,他們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喜悅,這些動物皮毛和肉,足足可以賺下五塊大洋。
“爸,是不是真的和喬家斷了?”北震聲的鞋上,被哩哩啦啦的血,掛滿了血條。
“怎麼?你還捨不得喬青萍?走一步看一步,這種人家,不交也吧,你會在永無止境的煩惱中,撕扯不清。如果不是前幾年折騰,我們現在將過一種什麼光景?”
“那喬家也沒有錢還你呀?”
“你是不是對喬清萍還戀戀不捨?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只要能煞下心來,掙出一份家業,女人一抓一大把,別在一棵樹上吊死!”
“我曉得了!”
“嘰--嘎--!”
“爸,快看,禿鷲!飛得太快,凌空利爪,目空一切,看,所有鳥只要聽到它那撕裂的聲,全躲遠遠的,它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是的,尤其是撲到地面抓兔子,你甚至都看不清它的動作,兔子就已經被它抓上天空,我親眼見一回!”
“爸,你說我能不能把它打下來!”
“除非近距離,它沒有發現你,否則,絕無可能!”
“那成吉思汗不就做到了?”
“那也只是個遙遠傳說!”
“爸,我的槍法仍然不如你!為什麼?”
“歷練不夠,好槍手,是子彈喂出來的,除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