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你不再想想?!”
“不用想!別說他是個小小教育委員,就算是縣長,也不成,我們不在一個道上,我們的生活方式也不一樣,所以……”手揚在那兒,僵在那兒。
黃淑霞沒有和史鳳揚打照面,她依舊哼著歌,在太陽即將隕落之時,回到幸福的黃家大院,陳梅梅和劉中天就站那兒,好像專門等她似的,立在大門外,熱切看著她。
“大小姐回來了?老爺在暖屋等你,有事和你說,腳踏車給我吧,我給你推回去!”劉中天伸出手,去接車子。
“什麼事?媽!”黃淑霞一頭霧水。
“沒什麼大事,到了你爸那兒,不就知道了?”陳梅梅不願意坦言。
黃淑霞象只快樂的百靈鳥,蹦蹦跳跳走過花牆,百合迎面走來:“大小姐這是中了六合彩了怎地?這麼高興?”
“沒有呀,我有那麼高興嘛?杜老帽說:白日放歌須縱酒,我連酒味都未沾,我這算哪門子高興?有我這樣空樂著嗎?”
“杜老帽是誰?你別聽他瞎說!他會害了你的!”
“你真是我的傻妹妹,杜老帽就是唐朝的杜甫,哪會害得了我?”她頑皮撥了一下百合粉嫩的臉。
“什麼糖炒醋泡的?我聽不懂,大小姐,你懂得真多!”百合羨慕小姐好福氣。
“是唐朝,不是糖炒的,哎,我怎麼和你說呢?大清朝知道吧?在一千多年前,有個和清朝一樣的朝代,叫唐朝,我剛才和你說的杜老帽是一個人,就生活在唐朝!”
“你這樣一說,我有些明白了,他爸咋就這樣老土?給自己女兒兒子起這麼個名字,叫啥杜老帽!”
“你呀,真是笨得可愛,他叫杜甫,書上老畫著他戴著帽子,杜老帽是我送他的新名字!”
“淑霞,在那兒嘰嘰喳喳做什麼?進來!”
“老爺叫你,趕緊的!”百合吐吐舌頭。
“爸,什麼事這麼鄭重其事?害得我媽和大管家在那兒專門等我。”
“沒大事,就是隨便問問,你最近生活中有沒有什麼變化?”黃興忠要含糊其詞。
“變化?你指哪方面?我怎麼聽不懂?”
“坐下來,爸就問你一句:有沒有自己喜歡的人?”
“好像沒有,至少還沒有碰上,爸,你什麼意思?是不是兩位嫂子要進門,要我給她們騰地方?”一雙大眼向上翻,烏黑的睫毛,像鳥羽。
“不是不是!”黃興忠擺擺手,永遠性感的小鬍子向上翹著。
“別人都說你比狐狸都狡猾,以前我是不信的,現在我信了,聽話聽音,你這話裡有話呀?”她虎著身子,看著黃興忠,想從他的眉宇間找到蛛絲馬跡。
“你認識郝秀峰嗎?”冷不丁黃興忠這麼一句。
“郝什麼他是誰呀?”黃淑霞的確想不起來了。
“不知道就算了,別瞎打聽,淑翠回來了嗎?你九紅姐呢?”黃興忠藉故找人。
“蹬鼻子上臉,給他臉了,他以為他是誰?我們肯屈尊降貴,主動和他示好,是他的造化,還端起架子了,等著吧,早晚有一天,我會收拾他,以為有幾個臭錢,攀上縣長做親家,就了不起了,無論怎樣,他都是把根紮在土木鎮泥裡的土豹子,要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活人,舌頭早晚會被牙齒咬到!”郝百聲接到從學校中打來的電話,破口大罵,並在夕陽掉地之前的屋子裡,來回踱著步。
“爸,你也不必動氣,他女兒我見過,沒啥了不起的,弟弟也就是在象牙塔裡,也就弟弟稀罕她,姓黃的這不是拒婚,而是給臉色看,等我有機會,抓住蛛絲馬跡,我不往死裡整他,我就不姓郝!”郝漢就是個粗人,很多時候,他不如郝百聲,但他說到做到,“可惜了,要是單氏不被滅了,咱還能……” “這種話不要亂講,史校長的哥,可是省特派員,要是鍾澤那老禿驢攀上這條線,咱爺們兒日月就不好過了,他為何不好好利用他女兒這條政權支線呢?”說到這裡,郝百聲有些害怕。
史鳳琳仍然馬不停蹄在追查日特線索,可是它就迷一樣消失了,不可能呀,這不是日本人的做事風格呀?如果不是,怎麼再也找不到他們,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查得太緊,他們蟄伏起來了,他們安靜不動,他就再也找不到他們,是不是要換個思路?坐在辦公室內,雙手捧著腦袋,陷入沉思,他立足未穩,這是他最重要的突破口。
正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突然,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讓他驚一下。
“喂,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