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排除這種可能,緣分上事,誰說得清?不過,我不是請各位來取笑我的,我在和你們談生命攸關的事,我們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蝮蛇溝雖好,也只是榴彈炮藏身之地,旁邊還有磚窯,雖是廢棄的,也要把它們用上,佈置疑陣,砍伐幾棵大樹,冒充大炮,上面以雜草覆蓋,其他炮種,隱藏其他地方,先行運用,這樣……”
人們看見速記員梁之秋一臉酡紅,慍怒的表情,誰也不敢看她,哪怕是輕輕劃一下,就會燃燒起來。梁到臨江做速記員,是胡達的主意,他曾經喜歡過這個個子嬌小,甚至是單薄的個性倔強的女子,這個曾經是燕京大學高材生,一到神州,就跌入一幫男人的包圍之中,因為其中有胡達,別人也就是畫餅充飢,胡達本以為以他的能力,手到擒來,這是許多女孩子夢寐以求的,嫁給胡達,就意味著從此雙腳踏上幸福路,典當青春,走的是捷徑,狗屁愛情,或許沒有面包乳酪重要,怎麼活不是活?至少外表光鮮,像清漆刷過一樣,晃人雙眼。
梁之秋擰巴上了,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因為抗拒,而被髮配到臨江。初識張浩澤,如狼似虎,粗魯甚至嚇過她,時間久了,竟然暗戀上這種軍事素養超一流的男人,在具體問題上,張侃侃而談,正是這口若懸河吸引了她,看見他臉會紅,心會狂跳,她不知道姓溫的女子是誰,是否是張心儀的,甚至不知道張有沒有家室,二十八的男人,橫長豎長,長得定了型,她的心象一片飛羽,風來時,翩翩起舞,風煞時,飄飄蕩蕩,摸摸發燙的臉,我戀愛了嗎?字在紙上,龍飛鳳舞,那一豎,如劍而插,那一鉤,鉤出人的魂魄,那一撇,撇到心碎,那一捺,捺到神傷,在飄逸的縫隙中,自由翻轉。近在咫尺,沒有交流,更沒有碰撞,愛的眩目,情的火花,都在臆想中。
潘石崖從臺階上下來,迎面碰見高孝山,夕陽掉地上,稀薄的碎片,捧不起來,剛剛捧到手裡,就如薄冰融化了。
“潘隊長,這是……”
“下班了,當然要回家!”
“你有沒有看到梁守道?”
“沒看見!”
“他是不是和鍾震強在一起?”
“說不好!”
“你……?”高孝山氣噎了,噴射出來不滿意,氣哼哼往樓上跑。
“沒人!全走了!”搖搖頭。他不理解高孝山何至於這樣火急火燎,高何至於這樣執著?警察護衛隊並不在高轄區,何至於象河蚌那樣死死咬住究竟是不是共產黨的鐘震強?現在是什麼時候,還這樣念念不忘禍起蕭牆?就算鍾真的是共產黨,也應該握手言和了。潘石崖最近主要精力就是盯住一部突然出現在報社的電臺,在密碼上,頻率上,他雖然是個門外漢,可他手下有人精通這個,自從一個多月前,盯上這個目標之後,它就飄飄浮浮,這個訊號出現頻率越來越高了,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藏貓貓一樣,感覺要抓住了,突然又消失了,失望時,它又飄然若現,跟蹤一段,最後發現它就在報社附近,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他是一個嚴謹的人,沒有十足把握,他從不將還在虛幻中的事公開,還在隱忍之中,就準備出手一擊。
潘沒有驕人的背景,從基層一點點,熬白了頭髮,才做到今天的位置,一般他不聲不響,一旦要響,就一鳴驚人,他的波瀾不驚,並不意味著:他無所是事,高孝山之所以名聲噪響,與潘石崖的情報密不可分,所以平時跋扈的高孝山,對這個人從來都是恭恭敬敬。
高孝山蹬蹬蹬攀爬到一半,突然間想起什麼,就調轉頭,追下來:“潘隊長,請留步!”
潘石崖一隻腳踏在開啟的車門那兒,貓著腰,就準備抓住車門,一縱身上去。他只得回過頭,扎煞的手無處安放,苦笑著:“高隊長,你這臨門一嗓子,是什麼意思?”
“我記得頭回你一直在跟蹤一個神秘的訊號,有什麼進展了嗎?”
“沒有實質性進展,怎麼?你怎麼想起這個來了?”
“會不會是潛伏的日諜?小鬼子德川聯隊距離我們並不遠,只隔一個臨江,臨江是平原地區,無險可守,打到龍澤縣,只是時間問題。”
“也許,你過去不是一直在抓共產黨嗎?怎麼?你要轉舵?”
“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你有那麼多精力嗎?”
“魚和熊掌可以兼得!”
“除非你象猴子,疲於奔命。”
“沒事我要走了!”
“潘隊長,可否捎我一段?”
“我們同路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