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要喝藥,滋陰補腎!”燈花跳出來,自己彈到地上。
太陽從窗欞射進來,淺倉次郎還沒有到,小野正雄在那裡有一口沒一口喝茶,一直咽咽哭泣的鋼部八子,懷中死死抱著德田秋俊的骨灰,鈴木毅一臉憤怒看著石板龜次郎,南造惠子一隻手在八子抽搐的背上撫著,東野太郎把大頭菸斗吸得滋滋響,其他人面色凝重,面對這樣的局面,誰都不好受。
淺倉次郎頭上扎著塊白布,腦門上塗個紅太陽,走了進來,誰也不敢說話,走到正中間,淺倉次郎往鋼部八子面前一跪:“德田君,一路走好!”“咚咚咚”在地上就磕了幾個頭,然後站起來,坐下去,清清嗓子:“諸位,我已決定:親送德田君回到本土!”
“萬萬使不得,如果你回到國內,定將萬劫不復!”
“我淺倉是個怕死的人嗎?”
“雖不怕死,也不能輕言死!你就算是不計後果,犧牲了自己,德田就能活過來?”鈴木毅不贊成淺倉近乎愚蠢的做法。
“你有什麼高見?”淺倉原本就是虛張聲勢,等著就坡下驢。
“高見談不上!我只是覺得你的犧牲毫無價值!如果真象你曾經說的那樣:全面進攻,而且時間節點,超不過今夏,那你完全可以秘不發報,戰爭是殘酷的,說不定,等戰爭結束了,我們這些人,說不定早已經凌落成泥碾作塵,到那個時候,隨著戰爭的硝煙遠去,說不定我們也會在被放在紀念的行列中,我們的名字也會被寫在紀念碑上,這也許就是我們的宿命,同樣是死,我們為什麼不可以選擇死法?說不定,戰爭之後,你也許會異軍突起,甚至是步入將軍的行列,德田君走到今天,非你本意,你又何必把責任歸結於你?”鈴木毅指出問題結症。
“你們也是這樣想的?”淺倉次郎迴轉身子,看著他的部下。
“鈴木君說得有道理,我覺得你沒必要羊入虎口,你去了,頂多是政治犧牲品,於事無補,就算你告慰了德田君在天之靈,我想他不會贊成你這樣做的!”石板龜次郎當時是力主取柳性命的人,現在出現一還一報的結局,他覺得淺倉這種近乎愚蠢的行為,不是智者所為,淺倉雖說不上有什麼大的作為,他有個哥哥在海軍服役,紙裡終究包不住火,如果事情的來龍去脈,被抖落出來,恐自己會被送上絞刑架。
“你們這樣欺下瞞上的行為,是帝國所不允許的,我早就說過:在中國,殺一兩個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們偏不信,連鎖反應就是這樣,密裁不是君子所為!”東野太郎推推寬大的黑邊眼鏡,“我在中國差不多二十年,我比你們更瞭解他們,他們能忍自摳,但你也不要得寸進尺,畢竟我們雙腳站在別人的土地上,大東亞共榮的鬼話,你們信嗎?他們不是製造了一個滿洲帝國,小皇帝未必就俯首貼耳,等著吧,更糟糕的事,還會發生!”
“東野君,你是不是被中國人洗腦了?”小島政休憤怒了。
“我既不狂熱地認為:帝國可以三個月亡華!也不會相信:帝國有能力治理這個多民族國家,五千年古國,三千年文化底蘊,從未斷流,靠的是什麼?他們之中有個文人說過:言太誇則實難符,志極高則心不專!那些瘋子,可以掀起戰爭風暴,但卻無法洗去歷史恥辱!”東野不再說話,說了也沒什麼用。
美津前三郎狠狠地說:“社長,跟他們廢什麼話?你給我一哨人馬,從這兒衝出去,直接竄他們的縣政府,給他們都突突了!”慾望在風中膨脹。
“你能全身而退嗎?你知道這事是他們乾的?他們中誰幹的?你還嫌麻煩不夠?”淺倉瞪他,“八子,對不起,希望你能理解他們!”
“好!不哭了!放下吧,就讓他暫時安靜在黑龍會吧!”南造惠子想從鋼部八子手中接下德田的骨灰,但她遲遲不願意鬆手,淚眼朦朧。
“別這樣,人死不能復生,讓我們在心中記住他就好了,特殊環境,不可拘泥於形式!我們每個人都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費了些勁,才從八子手中接下骨灰,轉手交給鈴木毅:“懇請你代為保管!”猛一低頭,高高託著。
“一定!”
“鈴木君,我希望你能儘快查出是何人所為,這不是一般高手能夠做到的: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迅雷不及掩耳,他或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德田君是為帝國崇高利益而死,是有價值的,但我們不能這樣對不起他!把它放在那兒,權且祭臺,我們給他唱首離魂歌吧!”
鈴木毅雙手託著德田的骨灰,放在搭好的架子上,所有人退後,站成兩排,低著頭,雄渾低沉的歌聲起,烏鴉伏在窗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