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拉麵師傅(1 / 3)

小說:北門老槍 作者:北風2024

“就一兩個時辰前!”林梅面無表情,“我對不起黃老爺,這麼多年……”

“林姨,啥也別說了,處理完後,你有什麼打算?”

“我還能有什麼打算?房子就這一處,我只能守著它,終老一生!”淚痕在那裡象漩渦打轉轉,下面是蒼茫和悲哀,失落是暗流,在向更遠更加縱深傾瀉,旋渦是奔騰的花朵。

“你有沒有想過換一種生活方式?”

林梅搖搖頭。

“你比如:重回黃花甸子!”

“回不去了,我無法面對那些熟悉如同刺蝟一樣的目光!這麼多年,我髒了,骯髒象喉嚨裡堵著一大把死蒼蠅!”

“不會的,你在這裡,只有痛苦的回憶!”

“我愧對你的母親!”

“可她依然不在了,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我的意見,回到黃花甸子,去過另一種正常人生活!”

“再說吧!”

黃興忠臨時請來一班吹鼓手,又請來八名扛夫,把還在滴著鮮紅的血,粉白的腦漿,卻沒有生命特徵的馬三魁,用茼辮成辮子的繩放到馬的身下,幾個人象徵提著繩子,其他人(包括黃興忠)雙手捧著馬三魁的身體,一聲“走!”就捧著他,走到外面,把人放入裝裱好的大紅棺材裡,林梅象徵性嗯嗯狀哭著,這時,吹鼓手鼓起豬屁股一樣的腮幫子,就吹起來,七葷八素,雜音生悲,悲得拉魂,看熱鬧人不少,每個人臉上都莊嚴肅穆,面對死亡,他們演義了神聖,不管死者生前如何英雄,或是怎樣作惡多端,在蓋棺那一刻,一切都在靜止,這是對生命的尊重,對死亡的詠歎,長號和笙,斜斜吹向天,撕裂人心,那一聲聲,把人性分裂,有人矯正屍體方位正不正,然而,動幾下,一聲“好!”然後,十多個人雙手去掀,去捧弧形棺蓋,沒有那麼沉重,沒有那麼誇張,但每個人,都不敢小覷。

鮮紅血一樣殷紅的棺蓋,象泰山落在上面,然而是開竅的木匠,用八根手指一樣粗細的大釘,用斧頭一下砸了進去,不再哭了,古樂也停止了,一下下砸釘的聲音,砸在人心上,沒有誰說話,直到每一根釘都平平在棺木中,這就是蓋棺論定,太陽灼熱,太陽西斜,一聲“起!”,棺材被扛夫抬起,黃興忠在送葬隊伍中,看見行手把燒紙的火盆,踢翻,這個老盆不都是砸的嗎?這是怎麼回事?他一頭霧水,黃興德和另外幾個人留下來,指揮幾個當地愣子把這間既充滿傳奇,又充滿悲哀,裝滿無奈的屋子,打掃乾淨,連噁心的血,讓人悸動的粉白腦漿都揩擦乾淨,撒上白石灰,再清掃一遍,這幾個傢伙,捏著錢,一個個傻笑,他們也不知是多少錢,每人一盒煙,就打發他們,他們一個個手舞足蹈,然而,黃興德讓人鎖了門,去一家叫兩家人飯店等待。

月牙不再白,不再潔白如玉石,而是昏黃,象被汙染了,黃興忠的馬隊在這樣時刻,拉著林梅,出了臨江縣,風煞了,天地間汙濁起來。

黃興忠仰在空蕩蕩的馬車上,想想離開馬三魁墓地時,曾經在他墳上跺一腳,心就悲涼起來,無法排渲,象石頭壓在胸口,這口氣卡在嗓子間,下不去,也上不來,這種恨,槍裡夾鞭,恨而不能以快刀殺之,一刀刀掄空,想想父親脖子上那大如鴨嘴獸一樣令人顫慄的血口子,他欲哭無淚。心在喋血,心在呻喚,心在吶喊,心在彷徨。

狗日的馬三魁,是你改寫了我黃興忠生命軌跡!吐一口氣,淹沒在了無盡夜色裡。左手伸成掌,右手握成拳,自己的拳不斷打在自己掌中,“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這樣一種結局?我想不通啊,老天爺,您真會折磨人!”淚水就如同雨下,頭像波浪鼓那樣搖來擺去。他一邊恨一邊又理性葬了馬三魁,這究竟是怎樣一種複雜的情感:理性與復仇交纏打鬥。

沈十一騎著帶斗子三人摩托車,在清晨柔和的風中,躊躇滿志,他感到:他的仕途就象早晨八九點的太陽,正在冉冉升起,他現在的身份是行動隊第二小隊隊長,想想他這短暫的小半生,經歷過太多的坎坷,從小到大,他幾乎全在飢餓中度過的,要不是當初在木匠鋪,說什麼也不會有今天,如果不是和史健久的仇恨,他也不會做這麼多年黃家眼線,正是因為這一起一伏,他在激流中沒有隨波逐流,只要現在將來,對不起膽小怕事,能忍自摳的父母親,可憐的九姐,現在你在哪裡?在眾多的姐妹中,唯有九姐讓他牽腸掛肚,至今她可憐到沒有一個名字,生如草芥,亡於草芥,淚就這樣撲簌簌掉下來,為了他,她忍辱負重在史家呆了三年,可惡的史春鈴,我只是打了你一個耳光,可這代價太高了,九姐,你在哪裡?十一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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