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
“叛徒!”不知誰罵了一句。
“誰說的?小心我抽你!誰說的?”
沒人搭理。
在高孝山的辦公室裡,高往椅子上一坐,皮笑肉不笑:“梅姑娘,你好運氣喲,能從我行動隊監獄出來,不脫層皮走出去,沒幾個人,你是其中的幸運兒,說說吧,你去參加遊行,誰通知的?你們當中誰是共產黨?”
“我不知道!”梅秀雲驚懼地看著高孝山。
“你是怎麼去的?”高孝山聳聳肩,扭扭脖子。
“那天我去學校有些晚,臨近上課時間,我到的時候,班裡只有幾個人,我問人都上哪兒去了,有人告訴我:上街遊行去了!”
“有人是誰呀?男生女生?他叫什麼名字?”
“記不得了!”
“記不得是什麼意思?”
“記不得就是記不得!”
“後來呢?”
“我和黃淑英,噢,對了,還有莫大偉,我們三個一起去的,走到雙仁巷,黃淑英頭上卡子掉了,她去買卡子,跟屁蟲莫大偉也去了,我只好自己去了,剛到那兒,一群警察就到了,用警棍打學生,還朝天放槍!”
“噢,就這些?寫份保證書走人!”
有人拿來筆和紙。
寫完遞給高孝山,高看了一下:“要寫上姓名和日期!這是要存檔備查的!馬虎不得!你說說你這個小丫頭片子,跟著起什麼哄?要是把你當共黨辦,你說你冤不冤?”
梅秀雲聽見了那聲“叛徒!”,並且知道是誰。
“誰是跟屁蟲?”
“莫大偉唄,大家都這麼叫!”
“人家有名字,幹嘛這麼叫?至少不道德!”高孝山想起自己上學時,就有三綽號,很是懊惱。
“他追求黃淑英來著的,可黃淑英不理他,他就一有時間就跟著她!”
“好了,不說這個,你回去吧,這是我的片子,要是想起什麼來,給我打這個電話!”
“好的!”梅秀雲忽而輕鬆起來。
“謝謝高隊長,改天請你喝酒!”
“不用,這是應該的,孩子小,不能明辨是非,你要多加強教育,不是每一回進行動隊,都能這樣輕鬆走出去的!和共產黨沾上邊是要咔嚓的!”高孝山揮起右手,做了個殺頭動作。
父女倆走出警局,梅秀雲隨手扔了名片,梅家山看一眼:“你這是幹什麼?”
“扔了它,就算真的想起什麼,我也不會告訴他!”
“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消停點,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閻王殿!”
“知道還扔?你知道你老子為了你,花了多少冤枉錢?這是我與黃老爺關係鐵,換作旁人,你有錢還花不出去嘞!”
“正因為這樣,我們這個國家才沒有希望!才讓日本人在東北任意踐踏!”
“那是你的事呀?你進去遭了這麼多罪,國家咋沒人管你呢?”梅家山拉著就走。
高孝山隔著玻璃看著他們父女倆,冷笑著。
“高隊長,車站抓的那個怎麼辦?”
“冷他兩天!他一直在那兒大喊大叫嗎?讓他叫!我還就不信了!”高孝山雙掌對搓,“折騰沒力氣,他就老實了!你下去看看,在臺階那兒,是不是有我一張名片!如果有,你把這個叫梅秀雲的丫頭給我盯死了,說不定能釣條大魚!”
“我一拍桌子,就能嚇得屁滾尿流,會是紅黨?”杜忠搖搖頭,“高隊長,你這有點兒草木皆兵的意思。”
“你不懂,即使她不是共產黨,她也知道誰是紅黨,你以為真的象她說那樣:她一到那兒,我們行動隊人就抓了她,絕無可能!你給我盯死,龍澤一中,絕非清靜之地,說不定某個老師就是紅黨!”
“那我們還不直接抓人去?”
“紅黨仨字寫腦門上?等著你直截了當去抓?杜忠,這副隊長一職空缺多時,你小子就不想更上一層樓?”
“高隊長,你說笑呢,按資排輩怎麼輪不上我?你給我寬心丸吃呢!”
“你小子要是真的能在龍澤一中挖出共黨組織,我會親自奏明白縣長,保你坐上副隊長的寶座!”
杜忠心跟明鏡似的,高孝山的小舅子白石山晃悠至今天,並且象孫子鞍前馬後伺候高,至今“八”字還沒寫下一撇,他算哪根蔥呀?高孝山在忽悠自己,但恰是這個任務給了他接近梅秀雲的機會,小模樣不賴,說不定是個機會:“謝謝高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