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興忠遠離土木鎮,對於郝百聲這一套,不以為然,他想不到陳仲秋會在土木鎮出現,既然他人五人六進了聯防隊,將來勢必會站在郝百聲那一邊,這等於是多個敵手,雖然不相信他能掀起什麼狂風惡浪,但黃相信:只要有機會,這個人就會假公濟私,找他的麻煩,這些訊息,或近或遠,傳到黃興忠那兒,就象秋風乍起,他只是皺皺眉。
黃興忠玩味著日子,這讓許多黃花甸子人看不懂他,看不透他,但他是高人,許多人更願意相信:他這樣做是有道理的,黃天祥和黃天佑不是在同一天回的家,只是匆匆忙忙在家各吃一頓就走了,他們同時在向黃興忠傳達同一訊息:他們已經接到上級命令,隨時準備撤離!官方的訊息,更多傳遞的是:快要打仗了!
這樣驚世駭俗的訊息,只有劉中天、陳梅梅和黃興忠知道:並沒有向外擴散!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有耳朵能聽,有眼晴能看,就算他們不講,黃家大院其他人也聽到各種風聲。
“老爺,是不是考慮把旱地也買了?”劉中天提議。
“不必了!真要到那天,損失的何止是這些身外之物?”他有磨刀霍霍的感覺,手心有汗,手在刀把上松馳有度,鬆一下,是為了握得更緊,心中盪漾著英雄的情懷,男人的情愫,他急切地盼望著那個時刻的到來,他好縱橫馳騁,他好橫刀立馬,哪怕是掄起大刀片子,在敵群中砍殺,血是熱的。
“郝鎮長上午又派人來,問捐錢的事,我推說你在外頭,等你回來再說,可這只是權宜之計,終不是長久之計,這麼多錢,畢竟對於誰都不是小事,他在軟磨硬泡!”
“這一來,他就發達了!”
“他有這樣的心?這樣的膽?”
“你小瞧他了,這是一筆糊塗賬,不僅誰也算不清,惡向膽邊生,罪從心中起,因為誰也搞不清這個天坑中,掉進多少金銀珠寶,這就給他提供了機遇!”
“你想怎樣?”劉中天以為黃興忠會和鬥蛐蛐一樣,撩撥他幾下,再摔他個半死。
“讓他象臭蟲一樣蹦達,讓他象跳蚤一樣,在自我空間中自娛自樂,我沒時間陪他玩,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相信他還會走下坡路,讓別人去收拾他!”
白峻青心神不寧,這不僅是因為柳明樓英年早逝,還因為女兒白金梅要固執留在鄉下,那裡是柳明樓的故鄉,她認為適合修身養性,是難得的清修之所,擰不過,就索性聽之任之。這會兒正閒情逸致和桑泊年面對面坐著,一人面前一杯清茶,煙氣繚繞,話不多,心緒在傾瀉。
白知道:桑為這事,不斷奔走於湖河幫與東野太郎診所之間,他沒有問,希望桑能說。
桑和東野太郎有交情,情非一般,東野身份特殊,他可以自由出入中國人和日本人聚集的地方,一些訊息,別人無法探知,東野可以,桑喝一口茶:“白縣長,你相信高孝山的武斷?”
“在沒有新的證據之前,我只能選擇相信,退一步想想: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柳阻止日人的勢力範圍的拓展滲透,只有日本人有這個動機,高雖聰明,但喜歡彰顯,且霸氣外露,這一點,不是我喜歡的,在龍澤縣這樣人不在少數,但究竟是哪一股勢力,這是我想知道的!高這個人喜歡激情澎湃,喜歡直接彈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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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方面訊息傳遞,東野與湖河幫都在努力!相信很快,就有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傳過來!我們真的要撤嗎?這麼多人,這麼多物,往哪裡撤?那個東野就那麼值得信任嗎?”
“這不是你我可以決定的,姑且聽之,姑且信之!”
八輛馬車,都塞得滿滿的,要帶的東西太多,這個捨不得,那個也放不下,沒有辦法。湖河幫控制下的碼頭,繁忙起來,每一艘機帆船都在準備著裝貨,那些有錢人忙碌起來,這種繁忙,空前緊張,並且有些凌亂,連湖河幫的斬一風每天都要親臨碼頭上幾次,空氣無形散發著某種不安因素,這或多或少,影響著那些稍有些資產的人,對於平頭百姓來說,身無常物,反而逍遙自在。
“哎喲,慢著點,這可是縣長家的東西,摔敗了,你賠得起嗎?”看著車子搖搖晃晃,年邁體衰的老管家,搖頭嘆息,這一個個笨重的大木箱裡,到底是什麼,他並不清楚,看著那些賣苦力熱得滿頭大汗,“放心吧,到了湖河幫碼頭,我一準把工錢給你們,保證一分不差!”已經彎曲的腰,伸起來有些困難,他看看鄰河碼頭,還遠著呢,嘆了一聲氣。
馬車在坑坑窪窪的路面上,搖來晃去,箱子一會兒東挪一下,西去一下,不斷髮出磕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