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口碰見一臉裝出來的笑的史如梅,她不曾蒼老,卻失去女人魔力,甚至是看一眼都煩,雖然她沒有那麼討厭,但卻象一杯溫吞吞甚至是有些變質發餿的茶,喝起來讓人皺眉,她今天是刻意打扮過,衣服是新的,表情是新的,但整個人還是那個樣子,舊舊的,不帶一絲新韻:“嘿,你好!我等你半天了!”女人笑得起皺,故意的,一定是,下班時間,三三兩兩,冷眼旁觀,她要製造的就是這種效果。 “你叫哪個?是我嗎?”史鳳琳要裝一下,女人看不出火候,不知進退。 “是!你託我找的東西,我帶來了!”女人拍拍包,就三步兩步走過來,這是個活寡婦,憋了很久,隨時如狼似虎,餓狗撲屎。 “走吧,找個地方坐坐!”男人這種安排,無疑正中女人下懷。
女人軟軟似煙,要飄逸的樣子,種子,一粒異樣的種子,胞脹得圓潤,這是要發芽的狀態。夕陽把人影拉長,投在牆上,不成為人形,有些誇張,女人要的就是這種含蓄的效果,別人的一個眼神,都是對她的鼓勵,趁風揚場,下雨和泥,鐵扇公主的芭蕉扇,靠的就是忽悠和呼扇,要更上一層樓,還須時日,心象皮球跌地上,它還會自己彈跳起來,心在這臆想裡,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幻。 “我知道前邊不遠有家新開的館子,要不我們去哪兒?”女人二十多年不曾氾濫的桃花紅,這會兒如同晚霞,掛臉上。 走,聽著彼此的腳步聲和心跳,誰也不說話,任憑它們拉鋸式地重複,氣味,分別隸屬於男人和女人的氣味,靈魂一樣,從身體飄出來,女人散發是香味,一種粉,為了掩飾或遮蓋日益腐爛的氣息,因為腐爛會有惡臭,撲上去的,象油漆,專作表面文章,剖開那層皮囊,惡臭就溢位來,女人聞不得,男人更如此,為了取悅男人,女人不得不這樣,靠僅有的胭脂紅,維繫著某種日益名存則實亡的關係。男人身上散發的是菸草的惡臭,這種臭初聞受不了,再聞不似那麼討厭,三聞因習慣,而適應,它不是皮子下的,而是男人吸食進五臟六腑裡的東西,煙、酒和女人,是男人最基本愛好。 夕陽一跌再跌,還是如女人一樣迷人,象大煙,吸食一口,就飄逸,再吸食,有風,加上速度,三吸,就進入一種境界,伴著音樂,閉上眼,插上想象的翅膀,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要是你不能忍受心驚肉跳的驚怵,眼一睜,你就從高空,驚恐萬狀,手足無措跌掉下來,輕則摔個鼻青臉腫,重則一命嗚呼。
好在路不遠,能給他們想象的空間並不多。 “二位,裡面請?”有人招呼。 史鳳琳才雲裡霧裡驚一下,“對不起!”他剛才走神了。 史如梅是給他檔案了,但這兩頁紙,能給他提供的資訊,比他想象要少,乾巴巴的話,能給提供的東西太少,他了解的比檔案都多,不管怎麼說,女人下了功夫,給他找出來,用心之良苦,日月可鑑,一剎那間,心存感激。 雖寥寥數語,薛彪的名字,卻進入他的視野,誰是薛彪?查到這個人,一切或許就明白了,他在檔案上,還看到另外一個人的名字:廖青雲。他幹搓著手,象狐狸一樣,狡猾地笑了。
陳嘯虎和林琳、林威、林秀出了梅家溪,便和所有人分道了,他們還有自己的事,別的人在夕陽裡,返回了西涼城,陳夕紅到家並不見史鳳琳,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不想動,不一會兒,竟然睡著了。
林琳和孩子們跟著陳嘯龍回陳家,陳嘯虎卻攔了輛黃包車,去了學校,在門口遇風騎著腳踏車的黃淑霞,兩個人擦身而過,不斷側身對望,彼此不熟,卻似曾相識。 鍾玉秀在操場上,看見他,趕忙奔過來,那裡有十多個學生在打球。 “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們,他在嗎?”陳嘯虎側過頭,“她是誰?似曾相識!” “不可能!你沒有見過她,她叫黃淑霞,黃興忠的大女兒!小學部老師!” “黃興忠是誰?” “黃鶴松的兒子,這是他孫女!走吧!是黃興忠殺了單無霸,一個土著,尚能豪情萬丈,我等自愧不如!” 陳的到來,史鳳揚有幾分意外:“你怎麼來了?”史鳳揚忙站起來,“請坐!請坐!”校長室中,並無其他人,
“沒有尾巴吧?” “怎麼可能?” “給他倒杯水!”史鳳揚坐下了,“最近形勢怎樣?快給我們說說!我們在鄉下藏著,外面世界日新月異,我們卻什麼也不知道!報道都是十天半個月才到。” “謝謝!”鍾玉秀把水送到陳面前,也坐下了,陳開始說話:“安靜的日子,怕是過到頭了,西涼城還好一些,形勢不容樂觀,日本人在東北以及北平紛紛調兵遣將,戰事一觸即發,國民黨雖口頭承諾,共產黨地位合法,但局地摩擦不斷,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去年雙十二事變,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