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持。
“爸,你還不進來,想回去是怎的?要不你站好,我給你磕一個?”黃興忠拉個架式。
“跟誰都開玩笑,沒大沒小!”陳梅梅在黃興忠腚上拍一下,“爸,慢著點!”陳梅梅上去扶他,所有人都站起來。
“酒我還沒喝,肉我還沒吃,就算吃完了我還沒罵,想我走,沒門!”陳鐵接過黃興忠的話茬,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老人一走到下面,站穩了一抱拳,“各位,對不住,我跟他慣了,見一回撬一回,他不拾掇我兩句,心就不安!”
“你就不能矜持些,拿拿架子?你一扭頭真走了,我還不得屁顛屁顛跑上去拉你?”
“我沒那麼傻,你要不拽我,我是走,還是回來?省你菜,惹你怪,不是?”
“我看人也差不多齊,我看就開飯,邊吃邊聊,巧珍,就辛苦你一下,上二少爺房中,喊一聲,二位!百合,黃鈴,你們年輕些,一人負責一桌,我看各位先坐!”劉中天聽到他們答應聲。
熱鬧象煙花,七彩絢爛,只是那一瞬,人生的幸福,就象煙花,光彩奪目之後,便歸於平淡,觥籌交錯,人語雜響,酒過三巡,菜吃五味,每個人興奮到了極點,太陽從東南,轉到西南,能夠接受主人的邀請,見證兩個年輕人,見證兩個有實力家庭締結百年好合,這是一等的幸福,能夠如此近距離見證幸福,沒有在暖屋吃酒,這是二等幸福,黃花甸上的人,感喟傳遞這樣的訊息,享受的是邊緣三等幸福,生為黃花甸人,就會無比自豪。
夕陽跌落,沈向東夫婦和鞏德仁,分別坐著汽車、馬車,返回了焦原。一路尷尬,汽車不敢開快,馬車疲於奔命,樣子格外滑稽。
沈西鳳身材修長,腦後刷把,隨著青春激昂的節奏,一甩一甩,象掃帚,橫掃黃花甸子,外型俊美,性情剛烈,在深春的點裡,在花凋凌的季節,夕陽拉長了他們的身影,當他們信馬由韁,在黃花甸子街外的坡坡嶺嶺上,囈語呢喃,西天被渲染得如此瑰麗,他們就象從溝澗輕盈墜落的瀑布,飄逸,舒展,飛花碎玉,就象天上的一對神仙眷侶,風柔一如處子之手,象波一樣盪漾,他們真的是天造地設,五彩繽紛,雕,一隻大雕,“嘰---嘎---”一聲,掠過矮樹,飛向蒼茫。
“我真的佩服你父親,他果斷掠過我姐,鎖定了我,為了說服我父親,不惜餘力購買槍支,取悅我父親!”
“我爸在尋找年輕時的缺憾,據他自己說:他在認識我媽前,曾經發了瘋地愛過一個人,叫梁一紋,據他的描述,你就是她的樣子,由於我爺爺被人突然殺害,生活一落千丈,他不得不拋棄幻想,拋棄愛情,扛起責任,但年輕時的愛,一直無法讓他釋懷!”
“你哥長什麼樣?和你差不多?他為什麼沒有回來?”
“這個我真不知道!”
“唧!唧!唧!”一隻小鳥在高空盤旋,沈西鳳從腰間拔出槍,舉起就射,“叭!”槍聲清脆,那隻飛鳥,象塊小石頭,從空中墜地,“噗!”跌入溝澗中。
“你的槍法好厲害!”
“一般般!”
“跟誰學的?”
“法國人,留學的時候!”
“你打算乾點什麼?”
“剛回來,不到一年,社會亂糟糟的,如果戰爭打響,我就從軍!”她吹吹槍口,插入腰間,“如果形勢逆轉,我可能去教書!”
“有思想!你入共產黨還是國民黨?”
“我誰都不入,因為我對他們不瞭解,你呢?”
“我也一樣,且行且看!不過上面三令五申要我入國民黨!他們甚至跟我直言不諱:如果要想有作為,就必須做大官,做大官之前,入黨是必須的,我則還在彷徨。”
“下面有小河,你聽,水聲潺潺,水韻似歌,我們到下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