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興,放下電話:“寶貝,不準鬧,有正事,西涼城的薛五爺到了,我得趕緊給二公子打電話,要不然,這新年開門紅就沒了!”
女人嘟一下嘴,有一下,無一下吃飯:“這是什麼呀?你餵豬呀?”乾巴巴朝牌餅,咬一下硌牙,隨手扔桌上,“這能吃嗎?”
“陳媽!陳媽!”
“來啦,來啦!老爺,有什麼吩咐?”
“三太太說餅硌牙,餾一下!”
“好的!”陳氏能有六十歲,忙伸手去拿餅。
筷子就敲到手上,“手洗了嗎?”
“回太太,洗過了!”
“不會是昨天洗的吧?”
“不能夠!”
“還不快去?”麻城有幾分不耐煩,站起來,就走出去。
“你不帶我去?”
“生意你又不懂,湊什麼熱鬧?”麻城走兩步,又退回來,拿起電話,搖起來,“給我接督軍府,找二公子錢其軍!”電話嘟幾聲,他聽見那頭錢其軍一向冷漠的聲音。
“喂?哪位?噢,麻爺,聽出來,聽出來了,有一些,並不是很多,你也知道:我朋友約翰遜回英國了,現在有點缺貨,要不這樣,我看能不能從我大哥的軍隊中弄些,把這單生意做下,等他回來,再給他補齊,你看怎麼樣??”
“我說嘛,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二公子沒有辦不成的事!”
“價格照舊!我已經跟人說了!”麻城怕他坐地起價。
“麻爺,你要這樣說,這生意我沒法子做,你也知道現在行情!一天一個價,早上與晚上都不一樣,中國這種態勢,槍比他媽的黃花大閨女都緊俏,你嫌價高,別人不嫌,需要槍的草頭王比比皆是,因為他們知道槍桿子裡面出政權,有了槍,就有了地盤,更何況日本人一直在東北虎視耽耽,沒辦法,你不做,有人做!”
“你想怎樣?這本來就不怎麼賺錢,還擔著風險!”
“行里人,別說假話,加0。5成,幹就說,不幹,我想我不會找不到下家,你從我這兒賺多少,我心知肚明,麻爺,我的貨在那兒,有過殘次品嗎?這年還沒怎麼過透,我還不想折騰,要不再等十天半個月?”
麻城想不到開局就讓人堵個正著,這話裡話外,既透著威脅,又留條縫隙,他不鑽,要鑽的人排隊,生存之道,就只有那麼寬:“二公子,你也忒狠點,我不療毒,你也刮我骨頭?”
“生意不是那麼好做地,大家相互體諒吧!看在錢的份上,就算是一杯苦酒,找個沒人的地方嚥下去得了!大家都一樣,外表光鮮,象個驢屎蛋,人前是爺,其實背後都是孫子!”電話就掛了。
水漲船高,麻城明白這個道理,但這話怎麼和薛彪說,他磨蹭著走出家門,正準備著找人力車,左顧右盼,“別動,麻爺吧?我想找你談點事!”被人用硬東西頂住,他不確定是不是槍。
“你是誰?你要幹嘛?”
“我沒有惡意,我也想和你做生意。”
“我們認識嗎?”
“一回生,二回熟,我相信,和我做生意,不比跟薛彪差,有沒有興趣談談?”
“談什麼?到現在你還頂著我,有沒有誠意?”
“斷了薛彪的路子!”
“沒道理,薛五爺雖外表粗糙,內心卻奔放,你要做,不是不可以,但總有先來後到之分,我也不能厚此薄彼,這樣吧,我今天確實有事,明天這個時候,地方你挑!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坐探。”
“別轉身,等我走開!”
麻城再一轉身,身後只有清風徐徐。
溝溝壑壑,殘存的積雪,蕩然無存,林間雖溼漉漉的,甚至還生出一縷殘霧,但絲毫不影響北風愉快的心情,習慣揹著兩杆槍,每次打獵不一定都用上,可他就捨不得放下,每天沒事除了練功,就擦槍,拆裝差不多成了他每日必修之課,陽光由稀變稠,氣溫日復一日上升,雖幅度不大,很明顯不冷了,只要天氣不冷,他就不愁打不下獵物,有了獵物,他就會把日月往滋潤裡過,李蓮雲臉色紅潤,不經意間,又懷上了,一切都在孕育之中,男人哪個不希望多子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