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了!”
“就這樣說!”太太起身就走。
黃安站在蒼茫中,忍不住淚水滑花。
“哞—……”不遠處在馬廄裡吃草的黃牛這麼溫和叫一聲。
太陽跌落,希望破滅,生活無序,一直扛著責任,備受生活生活欺凌的黃安,落淚了,雖然不象小河,嘩啦歡快流淌,但淚如泉湧,打溼了衣襟,從小到大,他沒有穿過一件新衣,也很少吃上一頓飽飯,不是他沒有努力,而是他一直處在生活夾縫中,苟延殘喘,這會兒,生活突然裂開一條縫隙,讓他看到生存的可能,想到這,他莫明激動起來,按奈不住情緒在翻波盪浪,為了口吃的,他到了黃家,應該說:身處本家,本家待他不薄,有時候,他會把一些東家吃不完東西,乘著夜色送回家,黃德榮那個廢物和李氏貪婪又捨不得的表情,讓他羞愧難當。一個窮字寫盡他的尷尬和五味人生。
他沒有像以往那樣,在燈下做事,而且熄了燈,仰躺在床,看著視窗的繁星,聽著牲畜有節奏的吃草聲,體會下等人的幸福。
陳漸良仰躺在馬車上,信馬由韁,前頭有人掌眼趕車,他舒服地感受春的嫵媚,想想麻城,心中就樂開了花,薛彪在西涼城一枝獨秀的局面,就這樣輕輕一敲,被擊碎了,從此以後,槍這種利潤極大的的買賣,他也可以不經意插上一腳,至於什麼時候完全替代薛彪,他相信:那樣的日子為期不遠。至於怎麼折騰收拾薛彪,他還沒有最終想好,虎口奪食,是有風險的,更何況薛彪在會友鏢局呆過,雖沒親眼見識過他的三腳貓的功夫,身寬體肥的薛彪,矯健的身影,透露出練家子的敏捷,也許,這些年日子過得太安逸,他的武功也許日漸荒廢,但他一直獨來獨往,一定不容小覷,對付粗人的方法,是智取,但薛彪粗中鑲細,又讓陳莫明發怵,前往省城淘金的路,並不太平,但每一次都能有驚無險,這說明薛彪有手段,這條路上,花了馬幫不少銀子,要不然,走不了太平。
槍在陳漸良屁股下,硌著他,他卻懶得動。暖春如女人的嫵媚,讓他酥軟,他抬一下頭,往回走的路,還很長,不知不覺他竟睡著了。
傍晚時分,他精神抖擻坐起來,風乍起,帶著點寒意,他把被裹在身上,想想未來美好生活,他就心花怒放,他突然想起哥哥來,一股涼氣,倏地從頭滲透到神經末梢,哆嗦著,他的這份體面,算是坐享其成,陳漸鋼死得血腥,那場面他依然記得,腦門上有三個窟窿,腦漿子沾在綠草上,哥哥做事一向規矩呆板,凡事想別人多一些,想自己少一些,不懂得變通之道,他也是被迫無奈,如果他不如實說出哥哥的情況,說不定,他就會死在哥哥頭面,他沒辦法,與其兩個都死,不如活下一個,生死之門,就那麼難以決擇,哥哥,你一向疼我,我不想死呀,他哆嗦著,一字一頓,把哥哥的底,透露給單德州。陳漸鋼領著興盛馬幫,由衰變盛,單德州看在眼裡,也熱在心裡,單不想血腥,留著或許是一條路,他想最終透過中間人,直接接近賣家,但被陳拒絕了,惹毛了單: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你自投!後來,單想變通一下:讓陳按月按年繳會費,也被漸鋼拒絕了,錢是命,命就是他媽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