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走出翻譯官,衝著古天樂直招手。
古一時沒想起來“桑”是什麼意思,有點兒犯暈,以為油頭粉面的陳叫別人,他認為有一個人姓古名桑,眼睛睜得大大的。
陳品章急得像火燒水湯一樣,“古桑,古局長,犯傻了?過來,這都什麼歡迎方法,要說:いらしゃっいませい!”
“花姑娘的,尤西,尤西!”戰馬上的軍官,看見這麼多花枝招展的女人,立刻從疲勞狀態興奮起來,像剛剛吸食一口大煙,精神立即從皮肉間煥發。自覺得威武雄壯,像出征凱旋的大將軍,在人堆中醉醉迷迷。
在他的身後,戰馬端坐著臨江最高司令官竹下內一,他冷若冰霜,皮不笑,肉也不笑,也許這張歷盡滄桑的臉,笑起來比哭都難看。
到了城門口,日本的部隊停下,幾名軍官下馬,陳品章不卑不亢當仁不讓引見了古天樂:“太君,這就是我和你說的古天樂局長,我的朋友,對於大日本皇軍的到來,大大地歡迎,你看,這些全是他張羅的!”
“你的,良心大大地好!我的朋友地幹活,我任命你為臨江的警備副司令地幹活!協助我大日本皇軍管理好臨江治安,我地,絕對地相信!”他一招手,立刻招來一名軍官,“他的,臨江警備司令,他叫小澤興安!”拍拍小澤的肩膀,“中國的朋友,他叫什麼?他是你最得力的助手,你要給他絕對的信任!”
“嗨!”小澤叭嗒一立正,深深鞠一躬,“請多多觀照!”
古天樂嚇懵了,不知怎樣說,他也學日本人,叭嗒一立正:“多多觀照!多多觀照!”
太陽紅通通出來,有些迷人,昨天一場夜雨,下在人們夢裡,許多人渾然不覺,開啟門,才嗅到泥土由幹冽變溼潤的芳香,沒有比這更清神醒腦,吃罷陳梅梅燒的稀飯捲餅,就的是黑鹹菜,打了兩個飽嗝,屁就衝出來,扯著身邊掃帚折斷一小截,剔牙。
“爸,你就不能優雅點,這其他人還吃著飯呢!”黃淑霞要給劉中天盛飯。
“悠雅不了,幾十年,從來不藏著掖著,再說,不就屁大點兒事嘛!你問問你媽,她都聽了幾十年了,聞了幾十年了,習慣了,沒有這點兒脆響,她還不習慣呢!這叫大放厥詞!”
“噗----!”有人把喝進嘴的稀飯,噴成霧狀,噴濺到別人臉上,衣服上,碗裡。
“這飯沒法子吃了!”陳梅梅丟下半碗稀飯。
“不吃,有豬有狗,看,那隻狗,看人吃飯,眼都藍了,不相信,你把你的飯放地上盆裡,它幾口就吸咂完了,它正在孕期,多一碗不多!”黃興忠那眼神,冒著綠光。
“太太,對不起,剛才老爺的話太逗人了!”百合不好意思用手絹擦太太身上衣襟的飯物,剛才簡直就是噴霧器,霧狀顆粒到處都是。
“將來我倆嫂子進門,你也這樣?”
“那……那……到時候再說,上哪山砍哪兒柴,塌河谷地這麼空曠,空氣這麼好,就是沒有人氣,那……那怎麼都不行!”
“大小姐,這……這使不得,我哪能要你給我盛飯,這不折我壽嘛,傳出去,我得……”劉中天左躲右閃。
“幾十年了,你一直在我家勤勤懇懇,幫助扶佐我爸,就我爸這脾氣……”
“你就讓她盛,看你會不會從位置上掉下來,窮講究!”
“使不得,黃老爺,這亂了規矩!”
“規矩還不是人定的,抓緊!我們進趟城!”黃興忠看見陳梅梅找衣服換。
“日本人昨天進城了,你這會兒去幹什麼?”陳擔心道。
“看看,都說東洋人厲害,我想見識見識,他們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要不咋刀槍不入!我估計也跟切瓜切菜差不多!”
“不去不成?”
“我們之所以到這兒,幹什麼來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好玩嗎?丟家舍業為了啥,就是為了幹他們!你都沒有見過日本人,更不瞭解他們,怎麼和他們幹?孫子兵法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你不會帶槍吧?”陳問。
“你就一傻老孃們,我去摸情況,按土匪的話說:就是踩點!我帶那玩意兒,給自己找麻煩?”
“謝謝大小姐,折壽折壽!”
“黃安叔,我來!”
“不!不!我吃好啦!”黃安拘促站起來。“那就空空兩手去?”黃安放下碗,用手抹一下嘴。
“怎麼也得給日本送兩罈子好酒,要不然,怎麼能對得起遠道來的客人?”黃興忠拿盆舀水洗臉,手捧清水,往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