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臣惠子目瞪口呆,以前只是聽人傳言過高孝山的威名,認為有誇大的成份,今日一聽,才知道這個自負的傢伙,該有多麼牛,象剝皮一樣,直接從肉上撕裂,且帶著血,一剝到底,她哆嗦,如果不是曹修德和小十五沈仲鈴的庇護,如果當初讓高孝山抓住,不死也得掉層皮,冰上蓮花說不定就給她使上了,鬼才,真他媽是鬼才,和這樣人共事,得十二分小心,她打了個冷顫,痙攣一小陣。
陶澤如見過杜培聲,就和鄭一洋熟悉了,中午飯就在聚全德,儘管是小範圍的聚餐,還是引起了不小轟動,江湖大佬,一代名伶,武功大師,這些字眼,堆疊在一起,再加上報界添油加醋,這湯燙水水,勺子舀起,迎風瀝一下,各種滋味瀰漫開來,鄭一洋全程陪同,在鏡頭之下,風流倜儻,一度聚全德出現多年不見的擁擠,都來目睹這些偉人風采,報紙的渲染,讓西涼城街頭巷尾都在談論這事。
夕陽化為灰燼時,一輛輛貨車,拉著一個個大木箱,堂而皇之進入西涼城。這些木箱從哪裡來?何人送來?又是些什麼東西?
第二天一大早,太陽還在雲海徜徉,貨車拖著這些大木箱出城進入黃湯河,劉崑崙的機帆船,就停泊在黃花甸子外面,杜培聲、林子瞻、那天成、小白狐、陶澤如、梁一紋……數十人站在河邊,看著幾十人把貨從卡車上卸到船上,那上面有許多日文字,看不懂是什麼東西,八點半太陽早已經耐不住寂寞,把黃湯河照得晃人雙眼,滾滾北進的水,閃著渾濁,春風、解語、嫣腔哭成淚人,小白狐也在唏噓,師徒抱在一起,可天底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自此,各自珍重,西涼城裡再也沒有小白狐了,她嫁為人婦,守人婦道,這是一個不錯的歸宿,周興池、朱克儉、鄭一洋這些人業不同卻相為謀,他們在人堆裡,只有擺手,說再見,車空船實,那些卡車順著黃湯河,開向遙遠,要走的人,一個個上船,最後剩下的沒幾個人,有馬車,有汽車。
小白狐要走了!
這訊息一傳再傳,許多人自發的,跟著汽車隊緊跑慢跑,生怕落下精彩瞬間,一直送到黃湯河邊,汽車就象只螃蟹,慢慢在人群中走,到了那兒,許多人繃不住了,特別是女人,她們悲喜交加,悲的是西涼城中,再也沒有小白狐,那鏗鏘那激越,那跌宕起伏的曲子裡的故事,再也聽不到了,鑿子在人心上鑿出窟窿,讓人的眼淚,人的血,從那裡恣肆流淌,喜的是:千迴百轉,終於幸福地嫁接。
“謝謝你們,都回去吧!”小白狐站在船上,雙眼紅腫,岸上幾千人,沒有一個動的,人還在三三兩兩往這兒疾趕。
“再見---!”
“再見---!”
“我會再回來的!”小白狐揮動著手,這只是一腔美好願望。
杜培聲站在陶澤如旁邊,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轉,“她究竟做過什麼?讓這麼多人無法割捨?”
“不知道!”陶澤如在人群中看到杜滲江,王國賓,“杜爺,你看我們的尾巴跟到了江邊!”
“在哪裡?”
“您看!”
“這個朱家驊,真是混蛋透頂,他是怎麼跟我保證的?到了上海,我饒不了他!”
“算啦,像個哈巴狗跟我一路了,也夠難為他們的!沒有你這面金字招牌,說不定箱子早讓他們撬開了!有驚無險,我們就消停了吧!”
嘰嘎一聲,一隻大雕,俯衝一下,幾乎貼著杜培聲頭皮飛過,他本能往下一縮,抬眼看,那影子就像箭射上高空,帶著空靈的風響。
“突,突突突……”機帆船逐浪排水,在依依不捨裡,春風還在擺手,“師傅,再見了!”,笑語在岸邊深一腳淺一腳追著船跑,嫣腔蹲在地上,泣不成聲。
三個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這傢伙,藏得夠深的,連我都瞞,女兒不嫁,讓你老小子後悔!”鄭一洋又側過身,看了一眼朱克儉,“你一個跳舞,跟著湊什麼熱鬧?”
“這是老槍交給我的光榮任務!”
“誰是老槍?”鄭一洋看著搖擺的蘆葦叢中,飛出一隻鴟鴞,“走!上車!”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下。
三個女人你拉著我,我拉著你,走向馬車,黃湯河濁空滾滾,那流淌著像血一樣沸騰。
長谷川天一的汽車象瘋了追趕,到了黃湯河岸邊,眾人還未散盡,他趕緊下車,舉起望遠鏡,機帆船早就開沒影了。
“鄭君,杜君呢?”
“走啦!”
“你的貨呢?”
“拉走了,在船上,它們是尾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