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班主在宅子裡待了足足半個時辰才出來,等回了南街瓦子,沒出一炷香,一封書信便寄了出去。
魏九華拿著秦九芳送來的信,上面詳細描述了錢莊內的格局,包括廳堂、臥房、後廚等等,並沒有提到密室。魏九華嘴角露出一抹嘲諷:“要說男人,還是傻一些的惹人喜愛。既然他這麼逛都沒能逛到密室,想必是極為隱蔽的。”可是轉念想起洛承風和柳飛鴻都知道這個密室,她又有點猶豫,把那些寶貝放到這個密室裡真的妥當嗎?不如……把這個宅子賣了,重新選一處無人知曉的地方?
正猶豫著,外頭傳來婢子的喊叫:“夫人夫人!老爺叫你去堂上!您快去看看吧!”
魏九華怒斥:“去就去,嚷嚷什麼?”
“您……您還是快去吧!”
她院子裡的婢子甚少這麼催她,魏九華從屋裡出來,問:“怎麼回事?”
婢子:“二姑娘和三姑娘去莊子裡收羊肉,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兩個醉漢,差點兒……”
“差點兒什麼?”
“差點兒把兩個姑娘給……哎!您快去吧!陳姨娘在堂上都快哭暈過去了!”
魏九華心中咯噔一下,她知道那三個女兒是陳姨娘唯一的軟肋,若她們真出了什麼事,她以後就沒什麼把柄可以拿捏陳姨娘了。這麼想著,魏九華快步趕去。
後宅正廳裡,郭縣令一臉鐵青地坐在正中交椅上,陳姨娘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老爺,求您給幾個孩子做主啊!她們不過是幫著家裡去莊子上收租,怎麼就能遇到這樣的禍事?她們都還未出閣呀!事情要是傳出去,她們日後還怎麼嫁人啊!!!”
魏九華幾步上前攙扶陳姨娘,陳姨娘抬頭見她的一瞬間,眼裡的恨意和怨毒暴露無遺。魏九華心中暗道不好,臉上神色未變:“好妹妹,我知道你心裡委屈,你先起來,這事老爺和我都會給你做主的,別擔心。”
陳姨娘咬牙切齒道:“多謝夫人好意,可是奴婢還是想先跪著,一想到幾個孩子從此前途渺茫,我真想跪死在您和老爺面前。”她不由分說地掰開了魏九華的手。
魏九華本來就不慣著她,看她這樣,乾脆直接撒手,讓陳姨娘摔在了地上:“我管這個家還是講究些規矩的,我一個當家主母好好跟你說話,你若是不聽、非要鬧,那回頭再出些什麼事可別來找我哭。”
要換作從前,陳姨娘聽到這樣的話肯定立刻收斂哭聲,不再鬧騰,可今天她就像是吃錯了藥,聽見“再出什麼事”幾個字瞬間就紅了眼,聲嘶力竭道:“若是幾個孩子再出什麼事,我不活了!作惡的人也別想好過!!!”
她嚎得撕心裂肺,尖銳的嗓音震得堂上幾人耳中嗡鳴。
魏九華心中一凜,趕忙柔聲道:“哎……我那就是隨口一說,哪裡還能再出什麼事?”
郭縣令沉聲道:“那個醉漢何在?”
陳姨娘哭道:“叫他給跑了!”
郭縣令一拍扶手:“廢物!怎麼還能讓他跑了?”
陳姨娘把頭埋在地上,哭道:“那醉漢身手了得,跟著的家丁哪個都不是他的對手。”
郭縣令:“那……那……”他“那”了半天說不下去,魏九華道:“老爺想問的是那個醉漢究竟把幾個姑娘怎麼了。”
郭縣令點點頭。
陳姨娘啜泣道:“他……他搶了二孃三娘貼身的荷包……”
魏九華:“沒有其他的?”
陳姨娘怒道:“還能有什麼其他的?!這還不夠嗎?!”
魏九華哪裡被一個奴婢這麼吼過?她差點沒直接站起來扇陳姨娘巴掌,只是她很清楚,現在這麼幹只會火上澆油,到時候牽扯出更多話來,更不好收場。
於是魏九華強忍住心中烈火,順著陳姨娘說:“那個賊子確實該千刀萬剮,回頭定叫衙門裡的官差漫山遍野地尋他。”
“人沒事就好,”郭縣令微微鬆下一口氣,“只是貼身荷包怎麼好叫人偷走?回頭說是自願送的,說什麼都撇不乾淨。”
陳姨娘大哭起來:“正是了!”
魏九華:“回頭真有人上門訛詐,只說是被下人偷走的,對方終歸沒有得手,再怎麼編也編不出花來。”
陳姨娘:“這種話一旦傳出去,不管真不真,孩子們的名聲都毀了,日後還怎麼找好人家?”
魏九華:“她們再怎麼說也是縣令府上的千金,怎麼找不到好人家?就你在這自亂陣腳胡亂哭鬧,才真真會惹人猜疑,回頭沒影的事都被傳出真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