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感到些許挫敗。
作為“瑪雷之子”的菲利烏斯,本該是為即將爆發的戰爭立功而來。但他卻未曾主動進入內城,而是在外城悠閒度日,甚至今早還暗示即將離開。這無疑讓拉貝拉諾男爵被迫主動伸出橄欖枝。
“……跟我來吧,菲利烏斯。”
“哦,若方便的話,可否請問,男爵閣下為何要召見我這樣的無名之輩?”
伊希凡溫和地彎起那雙帶著紅棕色光澤的眼眸,語氣平和,卻又似帶著一絲隱隱的諷意。
“我本以為,沒有家族背景的人是無法進入內城的。難道是我誤解了什麼?”
他顯然是在提起之前入城時城門口的小衝突。這番話讓那貴族男子的眉梢微微一顫,而這一細微的反應,更讓伊希凡的笑意深了幾分。
這一切表明,對方早已詳細調查過他,包括他在納比利諾的行蹤與目擊證詞。
“是你誤會了。”
“原來如此,那就好。”
伊希凡依舊保持著從容的微笑,輕輕點了點頭,伸出左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指向旅館的大門。這般優雅的舉止顯然讓對方更加不快,他皺緊眉頭,猛然轉身,徑直離開了旅館。
伊希凡緊隨其後。當那男子登上馬車後,冷冷地盯著他。
“我會騎自己的馬前往。”
——這話意圖再明顯不過:我可不想與你同乘一車。
伊希凡依然帶著和煦的笑容,緩步走向馬廄,將那隻同樣顯得慵懶的杜比烏姆牽了出來。
貴族男子緊盯著伊希凡的一舉一動,甚至他的每一句話,都讓他感到彷彿暗藏嘲諷與輕視。不禁咬緊了牙關:真是個讓人討厭的傢伙。
伊希凡被直接引入了領主府。然而,領主府內並未進行任何正式的接待。顯然,以伊希凡的平民身份,由男爵或其親信親自迎接會顯得有些失禮。但即便如此,男爵依然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表達了對他的禮遇與好感。
“請您在這裡稍作休息。”
伊希凡被引入一間佈置精緻的客房。儘管那位帶路的男子明確表示只需“稍作休息”,但伊希凡卻毫不客氣地開始解開行李,彷彿打算長期停留一般。
“菲利烏斯,男爵閣下召見您,請隨我前往。”
沒過多久,一名侍從恭敬地來到客房,邀請伊希凡前往覲見大廳。
此時正值戰爭即將爆發的緊張時期,男爵每日的事務定是繁重異常。然而,他卻將這一天的首要任務留給了菲利烏斯,這無疑體現了男爵對他的重視——甚至已經認定他必定是貴族出身。
平民或許會因被一大早召見而感到不滿,認為這是麻煩;而貴族則會將此視為殊榮,畢竟能夠佔用忙碌領主的首要時間,是極為難得的禮遇。
伊希凡跟隨侍從走向覲見大廳,在入口處,他解下佩戴的武器,將腰帶遞交給侍從。侍從小心接過那柄劍,眼神迅速在劍柄上的澤多維亞紋章處停留,隨即閃過一絲詫異。
接著,伊希凡毫無阻礙地進入了大廳。若是普通人,此時必定會被一再提醒各種繁瑣禮儀;但他顯然不需要這些多餘的提示。
咯噔,咯噔,咯噔。
他的步伐從容而穩健,穿越裝飾華美的大廳,每一步都彰顯著威嚴。如此堂堂正正的姿態,令原本對“瑪雷之子菲利烏斯”抱有質疑的幾位貴族不禁低聲議論,有人甚至掩唇低語,顯然被他的氣度震懾。
如同傳說中斬殺惡魔的王子般,伊希凡在大廳正中央停下。他從斗篷中伸出左手,繞至身後,右手放在胸前,微微低頭,行了一禮。
“菲利烏斯,瑪雷之子菲利烏斯。”
他以簡練有力的聲音作自我介紹,隨後直起身軀,輕輕攏起斗篷,目光落在高處臺階上端的男子身上。
那人一頭金棕色頭髮,深藍色眼眸如大海般深沉。他的鬍鬚修剪得極為整齊,沿著鬢角延伸至下巴,襯托出稍顯瘦削的面部輪廓。他緊皺的眉頭透出深深的思慮與憂慮,彷彿戰爭的壓力已牢牢攀附在他的眉間。
此人,正是這場風暴的中心之一;在國王與侯爵的博弈中,他註定是流血犧牲的兩顆棋子之一——拉貝拉諾男爵,翁貝託。
翁貝託與伊希凡互相打量著。
那曾因牢獄而粗糙黝黑的面板,如今已變得白皙光滑;烏鴉羽毛般的黑髮整齊地梳向腦後,顯示出幹練與肅穆;乾淨剃刮的下巴線條堅毅,顯露出沉著而果斷的氣質。
那對泛著紅光的棕色眼眸平靜深邃,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