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書微只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把心中的想法不加修飾地說出口,也沒有要和裴祈淮探討什麼深刻哲理的意思,邊說邊要起身,去做別的事——
畢竟積木她已經不想拼了。
但裴祈淮蹲在那一堆零散的積木前面,看了好一會兒那一片狼藉,一顆心臟比平常跳動得更快,因為向書微剛剛的話。
他靈魂受到了一點衝撞,那點兒衝撞讓裴祈淮一時蹲在原地,不敢回頭去看向書微。
她沒說太多,也沒做什麼。可他就想明白了一點兒什麼。
他總是太在意每一筆投資後能展示的成果,所以他精打細算著每一次的投入產出比。
但其實,積木搭了又拆,拆了不重新拼起來,最後看著“一無所有”,好像白忙活好幾天。其實也是沒關係的。
……
裴祈淮站起身,無聲地勾了勾唇,望向沙發,拋棄積木的向書微,已經坐到沙發上,怡然自得地追起劇。
裴祈淮拾起地上自己的衣服走過去,坐下。
看了一眼,是部都市劇,好巧不巧的,裡頭的人,說了句,當代的人,怎麼緩解情緒壓力。
向書微吃著薯片,沒走心,隨口問裴祈淮。
“你覺得呢,裴祈淮?”
向書微自己問得就不走心,所以等等,沒聽到裴祈淮的回答她也沒計較。
向書微扭頭時,裴祈淮正面朝著她,一副完全沒有打算開口的模樣,向書微毫不在意地跳過這個話題,伸出手,把薯片遞給裴祈淮。
“你嚐嚐,挺好吃的。”
……
電視裡的談話繼續,說了一大堆,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裴祈淮拿了一片就把包裝袋推回給向書微。向書微縮回胳膊,咔嚓咔嚓吃著,仔細聽著臺詞,沒忍住吐槽。
“在說什麼啊,都在講空話——”
談戀愛的時候,人總愛說好話。向書微也不例外,吐槽完就“諂媚”補道:
“連你都解答不了的問題,他們當然也解答不了。”
裴祈淮眸中極快閃過一絲遲疑,沒開口。
裴祈淮想他剛剛是回答了。
前兩天她不是還誇他眼睛會說話嗎?剛剛就沒看出來,他沒說話,但一直在看她嗎。
裴祈淮微微眯了眯眼,唇角扯出的笑意有點無奈,身子後靠,陷在沙發一角。
算了。她有時候的好話都是哄他聽的。
算了。她的話他都是相信,還總覺得高興。
算了。
答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他的答案,那他也不說了。
誰叫她,自己說的話,也不記得。那他,也是可以暗暗跟她較較勁的吧——當是懲罰了。
雖然她很大機率,答案不知道是答案,懲罰,也不知道是懲罰。
他是拿她沒辦法,從愛上她的那刻起,這一點就註定了。
……
……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裴祈淮都覺得,向書微給他的東西,多於他能給她的東西。她給的很多東西,很多不是具體的確切的,是很玄乎的——
是很玄乎的。
當他看到她,和她相處,心情就會變得寧靜,身上也會感覺到幾分輕鬆。
有她在身邊,真的很好。
就算,偶爾,向書微做事,有點兒小迷糊。
……
清澈的玻璃,明亮的眼睛。
裴祈淮看著向書微小心翼翼地把窗花塗上膠水,然後擺手示意他快貼上。神色滿是期待激動。
裴祈淮走近窗臺,提著窗花靠近玻璃,在距離三四公分的位置停下,扭頭看了眼,另一扇玻璃上已經貼好的窗花,開口道:
“那個你也是這麼貼的?”
向書微點點頭,抬起手,邊目測邊用手估量,提醒著“躊躇著沒有行動”的裴祈淮,道:
“你看看能不能貼平行,不然不好看。要不,我的手伸上來借你當尺子比一比?”
裴祈淮立即輕笑了一聲,搖頭,窗花粘在玻璃。他悠悠道:
“其實還有一個貼窗花很方便的方法。”
向書微看著裴祈淮,好奇。
“什麼?”
裴祈淮笑得更明顯了點,眉眼間很是溫柔,平緩的語氣也顯得耐心十足。
“沾點水。”
“可以不用膠水。”
向書微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