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親宴設在晚上。
溫寧扶著太妃回了寶頤園,其他的下人都退下了,屋裡只剩下她祖孫二人。
溫寧起身行了一個跪謝禮,“阿寧多謝祖母相護。”
太妃喝了一口茶,輕放下之後,才讓她起來說話。
“你也不必緊著謝我。”她伸出手,示意她過來坐。
“這裡是王府,不比普通的百姓之家,你認的親是皇親國戚,看似風華無兩,但也是危機重重。稍不留神,也是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溫寧仔細聽著。
“陳嬤嬤跟著我,從高門深宅到皇室後宮,我們一路走來不知經歷了多少次的血雨腥風,陳嬤嬤是個穩重值得信任的人,有她在你身邊護著你,祖母放心。”
溫寧再次起身跪謝,“祖母,阿寧明白了,阿寧行事定會多思多量,聆聽陳嬤嬤的教誨,不敢任性,置王府安危於不顧。”
太妃欣慰的點點頭,起身將她扶起,“你真是個聰慧的好孩子,能明白祖母的一番苦心。”
轉身從案子上拿來一本畫冊,遞給她,“這是我讓陳嬤嬤提早準備的,裡面記載著皇室成員,也是夜裡定親宴上,你可能會見到的人。你提前瞭解一下,免得宴上受人刁難。”
“太妃,王爺和王妃來看您了。”陳嬤嬤躬身問道。
太妃眼色稍冷。
溫寧立即起身,“祖母,那溫寧先回福依閣了。”
太妃慈愛的笑著,“去吧。”
溫寧走到門廊下,看見王爺王妃,福身見禮,“父王,母妃。”
寶賢王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王妃一臉傲慢,就當沒看見。
陳嬤嬤心中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
太妃身邊的大丫鬟毓紫上了茶,便退去門外守著。
寶賢王清了一下嗓子,“母妃,您是不是太抬舉那丫頭了?”
太妃臉色肅冷,“我抬舉的不是她,是我們寶賢王府!”
“母妃,為何這麼說啊?”戰玉容不解的問道。
太妃看著戰玉容,眼底是對她的不滿,“虧你是氏族大家出身的嫡長女,竟還沒有一個小丫頭看得通透。”
也難怪她會把兩個孩子教養得不知分寸,沒眼界。
王妃被訓得一頭霧水,垂下眉眼,心裡更加不是個滋味。
太妃乾脆把話點破,也讓他們明白這背後的利害關係,免得縱容兒女們犯錯,最後害了大家還不自知。
“先帝駕崩後,嘯元帝登基,第一件事就是要剷除異己,我們寶賢王府雖然沒有被髮去親王屬地,但也繳了實權。如今勳哥也快二十歲了,官家都沒給個世子之位,無世子不承爵,難道你們就眼睜睜的看著滿門榮耀,兒女前程,還有戰氏一族的未來都走向衰敗嗎?”
“可這跟那丫頭有何關係?”王妃蹙著眉頭,明明說的是溫寧,扯出她的勳哥做什麼。
太妃無奈的搖搖頭,真是蠢!“你自己都不抬舉自己人,還指望別人抬舉你寶賢王府嗎?”
寶賢王順著太妃的思路細細一想,已經猜出了七八分,“溫寧這臭脾氣太不受教,您就是讓陳嬤嬤教養她,恐怕也會辜負您這一番苦心。”
太妃不以為意,“我瞧著她並不是個蠻橫不講理之人,她雖做了一些德行有虧的事,但這正能看得出她是個有情有義的人,而且夠聰明,有膽魄。”
“就算如此,可長子還沒有請旨世子之位,就先給她請旨郡主,這不合規矩。”
“我們要想重獲實權,就必須要走一條不一樣的路,規矩能保護得了一府滿門嗎?”太妃目光裡透著凌厲的光芒。
大張旗鼓迎接先王妃的孤女回府,請旨郡主之尊,在府上給足她榮耀和臉面,這麼做就是為了堵住言官的口誅筆伐,減輕先王妃母族對寶賢王的打壓,讓別有用心之人無法再拿先王妃之死刁難他們。
“可就是抬舉溫寧,培養她成為一品貴女,頂多就是嫁給擁有實權的人家,這也不足以讓王府門楣重振,手握實權啊?”寶賢王眉頭結成了疙瘩。
“我把陳嬤嬤派去她身邊,親自調教。可不單單只是想透過姻親關係。我們寶賢王府若想得到官家的信任和重用,還得自立自強,靠姻親換來的風光終究是短暫的。”太妃餘光瞥了一眼戰玉容,見她還撂著臉子,不禁想起了先王妃。她若不慘死,怎會輪得到戰玉容做上這正妻之位。
“勳哥不爭氣,是指望不上他了。”太妃嘆著氣,靖遠子嗣單薄,都跟這戰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