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僵持的時候,衝過來兩隊衛兵。
衛兵衝開人群,護擁著一輛奢華的大馬車停在時府門口。
侍衛撩開了馬車前面的玉笭,扶著寶賢王從裡面走下來。
溫寧猜想,多半是太妃已經醒來了。
寶賢王站在溫寧身前,冷厲憤怒的目光恨不能把她的頭頂瞪出個窟窿。
他沒有急著喊“平身”,所以眾人只能大氣不敢喘的垂頭跪著。
良久,許是他站著不動也會感到累,這才讓人都起來。
他冷著臉把門口的人看了一遍,神色不悅,“你們都杵在這裡做什麼?”
楚慕白連忙卑躬屈膝的解釋道:“回王爺的話,下官的夫人著了風寒,家妹心疼阿姐在這同下官鬧了點小脾氣。”
溫寧冷笑,“楚大人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的本事還真是厲害!”
楚慕白這是想著法的進時家這道門,溫寧可不答應!
趕緊反駁,“回王爺,楚大人的母親因為同民女有過節,僱兇縱馬致使杜嬤嬤受傷,楚大人沒辦法給王爺交待,要讓民女頂下這罪。”
“竟有此事?”周圍氣氛瞬間凝重,寶賢王目光如刀,聲音冰冷威嚴。
楚映雪先是打了杜嬤嬤的臉,而後楚氏又瘋馬撞車,這是有多看不慣他這個王爺啊!
此時後院安心養傷的楚映雪還不知,自己隨口一個謊言,竟給她楚家帶來怎樣的災難。
楚慕白正要為自己辯白,卻聽見人群后方又出現了一道似有些囂張味道的聲音,“楚大人家今日是真熱鬧啊!”
只見一位身子頎長如玉樹之姿,容貌精緻絕色的男子,著一身月牙白色的束袖長袍,墨黑的長髮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著,步履閒雅,逆光走來。
一雙如黑曜石般的墨瞳閃著凜然,高傲的英銳之氣,粉紅色的薄唇微微上揚,“下官見過寶賢王。”
楚慕白怔怔的看著他緩步走上石階,震驚之餘更多是恐慌。
溫寧福身見禮,“墨大人安。”
寶賢王刀眉蹙起,看著墨雲稷身上一大片蛟龍浮雲暗紋,心中更加不悅,“你們認識?”
墨雲稷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一直沒抬頭的時二小姐,“下官辦差,有幸得時二小姐提點,說來,下官還要好好感謝一下時二小姐才是。”
寶賢王的眉蹙得更深了,堂堂豸衛司指揮使,八面玲瓏,何事能難得倒他,還需要一個深閨女子提點?
所以,“墨大人此次,是專程來感謝她的?”
楚慕白愕然的看看寶賢王又看看墨指揮使。
一個是閒賦在家的皇親國戚,靠著常年臥病在床的太妃撐著門面;
一個是皇帝面前的大紅人,賜以墨氏國姓,等同半王,以彰顯其無上榮寵。
這兩個人說話,他這個八品小縣丞,連嘴都插不上。
這時溫寧平日裡病懨懨的,何時又與“大閻羅”扯上這番機遇?
寶賢王當年也是威風八面過的人物,如今在“墨閻羅”面前,氣勢竟少了一截。
可惜,他若是早知道時溫寧與墨大人有這層關係,請墨大人出面說個情,杜嬤嬤的事豈不是就解決了!
何必鬧出這麼大一堆事來!
墨雲稷一笑,不否認也沒承認,“下官的事不急,王爺先請。”
楚慕白覺得這是個機會,連忙道:“王爺,墨大人,不如同下官一起進舍下先喝杯涼茶。”
溫寧大步一邁,攔下楚慕白,“楚大人是記性不好,還是想借著王爺和墨大人的賢名私闖民宅?”
寶賢王頓怒,呵斥道:“放肆!”
“王爺容稟,楚大人已經當眾答應同時溫宜和離,百姓皆可作證!既要和離,自然不便再踏進時家大門。而且楚大人欠時家很多的債,還沒個說法呢。”溫寧不卑不亢,將楚慕白的罪行昭然若揭。
墨雲稷掃了一眼一箱子的賬本,冷漠的臉顯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敢情這是給他準備的!
這等閒事,他堂堂王爺自然不會自降身價去管,目光炯炯帶著探究的意味望向墨雲稷。
墨雲稷很識趣,“巧了!本官奉旨查恩科舞弊案,有些事正需要楚大人跟著回去協助調查,這麼大一箱的金錢債,就一併帶回吧!”
他意味深長的看著時溫寧,見她終於敢抬眸看自己一眼,眸光幽深,意不可明,“不知是否耽誤了貴府處理正事?”
溫寧神色一鬆,星眸含笑,親手將和離書捧到楚慕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