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的人饒有興味的看著那抹瘦削的小身影,舌戰八品新貴楚縣丞。
“十年前,楚氏帶著年幼的楚大人和楚映雪攔住我們父親的靈柩,一哭二鬧三上吊,阿姐心生不忍,允諾繼續資助楚家,直到楚大人榜上有名。”溫寧指著第一隻箱子,“這裡便是整整十年,時家資助楚家的所有花銷憑證。共計一千八佰兩。”
楚慕白覺得不對勁,低吼道:“你說這些做什麼?”
溫寧沒搭理他,讓人把箱子開啟,並且將賬本向眾人展示。
楚慕白有些慌亂無主,緊扣溫寧手腕,“時溫寧,你到底什麼意思?”
溫寧保持著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楚大人先別急,你想要產業,都答應你了,你還擔心什麼,這不得一點點,一步步來嗎?”
楚慕白麵上顯出猶豫之色,卻見時溫寧突然死死的盯著自己的腕間的傷口看,下意識的鬆開了她。
溫寧繼續衝著人群道:“三年前,楚氏又哭鬧著堵上時家的大門,讓我阿姐兌現承諾,與楚家結下姻緣。當時楚大人你說為了報答時家多年資助之恩,自請入贅。正因此事,大人還得個美名。”
“的確如此!楚大人那時可謂是春風得意,讓我們這些書生望塵莫及啊!”人群裡有人挖苦道。
溫寧:“那時,楚老夫人要求婚禮一定要大操大辦。禮單和婚禮上所需一應用度,包括老夫人自己和楚映雪所需的金綺珠玉,綾羅錦衣,全是老夫人親自定的。這第二隻箱子裡,便是當時婚禮所有的花費清單,共計三千九百兩。”
“這麼多?王府嫁郡主也不過如此了吧?”
“時家是真的家大業大啊!一個入贅就這麼大場面.”人群議論紛紛,羨慕楚慕白不已。
楚慕白雙眼鋒芒逼人,他摸不準溫寧的底牌,但她數落的都是他的黑歷史,“你到底想幹什麼?”
溫寧往一旁退開兩步,正巧瞧見了那輛刻有“豸”的馬車。
故作很害怕的樣子,“楚大人您要分產業,那不得好好算一下嗎,不然您怎麼知道時家產業到底有多少那?”
楚慕白眨動著眼睛,厭惡的瞪著她,“你最好別耍花樣!要分就趕緊分!”
溫寧連連點頭,然後繼續。
“三年來,楚大人挑燈夜讀,伏案而眠,終於考中進士,當了正八品的縣丞。但是楚大人的俸祿從未拿回來過,也未給家裡花過一個銅板。這第三個箱子裡裝的便是楚大人、一個人、三年內的花銷。花了多少銀兩,楚大人,這個要我報上數來嗎?”溫寧一口氣說完,生怕被他打斷,轉動著靈動的大眼睛望著他。
這錢幹什麼用的,楚慕白心知肚明。
如果被爆出來,他就免不了被調查。
此時,楚慕白如果還相信時溫寧的鬼話,他真的是沒帶腦袋出門。
雙拳緊握,一腳踹翻滿箱子賬本,恨不能掐死她,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先且忍著!
畢竟,朝廷命官當眾殺人,會被一群言官彈劾,甚至當成典型而且愈演愈烈。這罪名他是承受不住的。
溫寧看著他那張極為有趣的臉,尷尬與羞惱交替,一會通紅,一會鐵青,連落日時的餘暉都不及他這般精彩。
笑道:“楚大人,那現在我們分產業?”
楚慕白神色並沒有因此有一絲好轉。
溫寧請出時家各店的掌櫃,讓他們各自報一下這幾年時家的收支情況。
楚慕白難得耐心的聽著,這些動輒上千的數字讓他心花怒放,剛才那些不悅隨著這些好聽的數字入耳,漸漸煙消雲散。
他嘆息著,終究是要少了!
但當掌櫃開始報第二輪賬目的時候,他呆若木雞,然後一把奪過掌櫃手中的賬本翻看,徹底傻了眼。
“所以說,時家其實只是一副空架子?”楚慕白難以置信的望向時溫寧。
這不可能,那麼多的進賬,怎麼最後還成虧本之勢。
“時溫寧,是你們姐妹二人串通好的,做的假賬,你休想糊弄我!”楚慕白將賬本狠狠地摔在地上。
賬本帶起的風,撩起溫寧鬢間一縷碎髮,那一瞬,恰好遮掩住她眸底的譏笑。
溫寧叫人收好賬本,唯獨留下第三隻箱子,“這些賬本是真是假,是很容易查出來的,做這個假有何意義?”
見他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溫寧又道:“時家現在的產業就是這堆債,正好不知道找誰討要去,楚大人既然想分,那便分吧!還(huán)五成是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