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碗機繼續嗡嗡作響,安望的身體也逐漸停止了掙扎,一點點被洗碗機口那無數雙血手拖進去吞噬。
安望沒救了,陳弈也確實想不起來關於洗碗機的記憶,他不知道該怎麼救她。
而安望也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連名字都是別人的。
陳弈看著重新恢復正常的洗碗機,乾淨的外殼,鋥亮的玻璃,什麼都沒留下。
但下意識的,陳弈似乎心有所感,回頭看了眼冷凍櫃,裡面掛著的那件人皮,頭頂部分忽然多了一頂頭髮,怪誕詭譎。
而那黝黑又有光澤的長髮,是她的。
陳弈臉色凝重,目光又落到洗碗機上,正常的,普通的,沒有任何詭異的模樣。
如果只是一頂頭髮就需要吞掉一個人,那這張完整的人皮下,又是多少人組成的?
燈光開始閃爍,空氣裡那古怪刺鼻的味道似乎也慢慢溢散開來。
陳弈看了眼洗碗機,玻璃上出現了霧氣,裡面似乎藏著什麼活物在呼吸。
陳弈思考兩秒,果斷拔出安望紮在他手上的刀砸向冷凍櫃,安望使用過這把刀,或許能讓那怪物捋一下安望到底死乾淨沒有,還能拖延幾秒鐘。
陳弈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但下一秒“砰!”的一聲巨響,玻璃碎裂。
陳弈心中一驚,他沒想到這把刀直接砸破了冷凍櫃的玻璃,還正巧砸中了那件人皮,完整的人皮被直接扯下一片皮,毀了。
陳弈原本只是苦中作樂一下,就是為了丟掉這把刀,畢竟這把刀也是安望從廚房拿的,萬一也和洗碗機裡的怪物有聯絡,陳弈根本逃不掉。
但現在陳弈根本不做思考,轉身就跑。壓根不敢停下腳步,身後洗碗機的轟鳴聲越來越嘈雜,陳弈還聽出了那嗡嗡聲裡伴隨的無數聲怒吼。
他要找的人不在這裡,繼續待下去恐怕也會作為修補人皮的原料,或者乾脆把他碾碎,都有可能,他惹不起。
一路平安,跑出了通道,大廳還是原來的樣子,亂糟糟的桌椅木屑,看著沒什麼變化。
陳弈左右環視一週,大廳裡有六條走廊通道,但是陳弈無法確定這些走廊是通往什麼方向。
他們出來的是第三個走廊口,而那裡也是血跡最多的地方,但他們一路走來也確實沒有遇到別人,血跡集中,應該是發生了什麼。
而他是被那群醫生護士追著闖進食堂的,一出來就是走廊,他遇到拐角就轉,又經歷了這些,陳弈一時間也找不到回電梯的路。
回不去電梯,找不到小女孩,安望也被吞了。
陳弈孤立無援。
陳弈回頭看了眼廚房的通道口,昏暗的光線,安靜死寂。
裡面的怪物似乎沒有追出來。
這種情況都不追出來,還是個好脾氣的?
陳弈抬手摸了摸下巴,但目光忽然就落到了左手上的傷口處。
又離得遠些,陳弈低頭看著左手小臂上被安望扎出來的傷口,按理說這麼深的傷口肯定會流血不止,但是陳弈的傷口除了疼和使不上力,並沒有流血。
陳弈確定周圍暫時沒有危險,找到一張還算能坐的椅子上坐下,另一隻手握住剔骨刀,用刀尖輕輕挑開傷口上的布料,看著被遮擋的傷口。
貫穿傷,刀口邊緣整齊,傷口周圍的面板腫脹還泛著青紫色,肌肉組織外翻,沒有鮮血流出,只是能看到一些類似黑色血絲的東西,在受損的肌肉間穿梭。
整隻左手因這嚴重的傷口而輕微顫抖,劇烈的疼痛,左手也無法用力,幾乎廢了。
陳弈看著身上的衣服,他的衣服已經髒了,不知什麼時候沾上的血跡和汙漬,已經不能為傷口包紮。
雖然這種情況包不包紮的無所謂了,但那劇烈的疼痛始終在提醒陳弈,他身上的這處傷有多嚴重。
陳弈思考片刻,握著手中的刀,控制著力道將左手袖子上的縫線逐一挑開,到大概的位置直接用刀刺破布料用力下劃一扯,一塊足以包紮傷口的布便被裁了下來。
陳弈將刀塞到兜裡,將布條翻到稍微乾淨的內側,在傷口上一圈圈纏繞,主打既不會纏的太緊礙事,也不會松到將傷口暴露出來。
包紮好傷口後,那劇烈的疼痛似乎也緩解了很多,陳弈微微用力握了握手掌,雖然還不能用力,但要比剛剛好很多。
陳弈解決完傷口,又看向空曠雜亂的大廳,怪物還是沒追出來,可能那東西無法離開廚房。
不然就憑那怪物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