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了。要是現在不加入互助組,將來公家成立初級社了,再想加入就不好說了。爹就是這樣,像當年當八路軍一樣痴情。俺娘也是的,很封建,在我就要出生的時候說,女人生孩子,男的在家幹啥?趕快去互助組幹活去吧,省得勞動去少了,人家不待見。就這樣,爹去互助組勞動了,就沒顧得我出生日期這個事。我出生這個日期,還是後來我的父母透過回想和看著月亮推測出來的呢。說到這一點,我還真的感謝我的父母,很有智慧到底還給我推出個出生的日期來。相比之下,我們村的李家小二就不行啦,小二和我是一年出生的,可是在上學時,就沒有出生日,只能假設地填一個日期了。用他媽的話說,那時光忙得參加互助組幹革命了。的確,那時人們的幹勁太足了。你想呀,那時新中國剛剛成立六七年,人們解放了,當家做主人了,揚眉吐氣了,革命幹勁能不高嗎?那時,人們無論是在田間翻地、種地鏟地等勞動,還是在往回家走的路上,都是一邊走著一邊唱著,唱“社會主義好”,唱“東方紅”;還有的會唱“朱彭二將軍遙遙為人民”,“山丹丹花開紅豔豔”、、、、、、
聽我母親講呀,在生我還不到三天她就到互助組去勞動去了,參加一個互助組那時是有條件的,就是儘可能對等。也就是說,人家參加幾個勞動力,那你家就得參加幾個,人家出一頭牲口,一頭牛或者一匹馬,那你家也得出一頭牛或者一匹馬,假如,人家出了一頭牛,我家出不來,那我家就的用勞動力給頂上。不然,人家是不能和你組成互助組的。當時,我家參加互助組的條件是不夠的,人家都有牲畜,他們加入互助組,有的人家能出一頭牛,有的能出一匹馬,還有的出一個騾子或者一個驢;而我家卻很窮,沒有牲畜,因而參加不進去。開始,我的父母很犯愁,眼巴巴地看見人家都參加互助組了,自己家就是沒有辦法。
“愁,愁啊愁”,俺爹吃飯想著加入互助組的事兒,在田間幹著活也想著加入互助組的事兒,就晚上睡覺做夢也做加入互助組的事兒。愁,我爹問俺爺,這加入互助組的事,有辦法嗎?爺爺還是村長呢,他說,沒辦法,這能有啥辦法。想加入,用人的事,用牲畜,用農資,都是硬磕硬的事兒啊。
一天晚上,天還沒太黑呢,我家也是剛吃完晚飯,俺爹坐在外屋門口,俺爺在俺家大街老楊樹底下乘涼。村裡工作組的老張,張隊長來了。老張是當兵出身,當過多少年八路軍。他來了,他是從公社來呀。
俺爺爺見老張來了,格外高興。俺爺看他這個時候來,以為公社是有啥急事?俺爺說,你這個時候來,肯定是上級又有啥急事兒,急事是急事兒,你從公社來,走了七八里路了,先喝點茶再說,我去給你沏茶去。爺爺說著就站起來來喊俺爹,喊道:“張隊長來了,快給沏一壺茶端來。”
“茶得喝,事得辦。咱們村成立互助組不能落後啊。”張隊長說著笑了。俺爺聽到了,心裡想?不能落後,不能落後。牲口,畜力,哎,我家是沒有指望呀,還有東頭的二老陳,前趟街吳和軍家,也沒啥指望呢?
爹給茶沏上了,端來了,小馬杌子凳子也給搬來了。爺爺讓張隊長坐下了,爺爺忙著給斟茶,來回折騰呢。一會,茶也倒上了。開始喝了。
“老馬呀,你的茶我也喝上了。毛主席說,不拿群眾一針一線,我這算拿不?”張隊長笑著說道。
“拿別人的算拿,在我這喝,不算拿。”
“咋不算拿呢?”
“我到魏灣集上,到你家,不也喝過茶嗎?”我爺爺說著笑了。
“哦,老馬呀,還是你老八路呀,你呀你呀。我給你說點正經的事吧?我問你,現在,咱這個村裡,這幾天,我走 後,透過你做工作,還有幾家沒參加互助組的?”張隊長問道。
“你們工作隊三個人走的時候,去縣政府開會了,那個時候剩下幾家了?是不是剩下八家呀?”爺爺問。
“啊,是八家。”張隊長回答道。
“八家吧?那現在又有三家加入了,三家裡大老陳家沒畜力吧?我做他弟弟的工作,他弟弟同意借給他一個牛,這樣,他就加入他弟弟那個六組了。那個老潘家,他從外村,是從北邊老王集他舅家,借來個騾子還帶一個花軲轆車,互助組一組三組都搶著要他,他願意上一組,一組,正好畜力還軟弱一些,我叫他去了。再有我本家,我那四侄子,學強,他沒有畜力,四組的都是他親哥們親爺們,我幫他做工作,四組同意他去了。除了這三家,還有兩家是成分不好的,這兩家你是知道的,家裡的地和牲畜騾子馬都叫當時鬧土改時給沒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