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驛站見了陳振,又是一番喜悅問話,這夜直到三更天,她們才各自睡下。次日離開通州時,緋姐兒掀起簾子往外瞧,曼娘握住女兒的小手,緋姐兒已經抬頭瞧著曼娘:“娘,去雲南的話,我不會哭。”曼娘點下女兒的鼻子:“那好,娘就把你嫁給一個雲南人,好不好。”
緋姐兒曉得曼娘在逗自己,鼻子頓時皺起,曼娘笑了,怎麼捨得把心肝寶貝那麼遠嫁呢?等在雲南過上兩年,也就要送她回京,讓她嫁在京城,以後陳銘遠致仕,兩夫妻也只會住在京城,不會還鄉了。想到這,曼娘就想起那個小莊子了,以後真的可以住在那個小莊子,安安穩穩過日子。
緋姐兒看著娘唇邊露出的笑容,雙手托腮看著外面,雲南究竟有些什麼,自己去了那裡,又會遇到些什麼呢?不等緋姐兒把這些事全想清楚,就看見久違的京城。離京十里之外,已經有許多人等在那裡,前來迎接曼娘和陳老太太夫婦。
緋姐兒悄悄地把簾子掀起一個角,一隻手就伸進來:“我就曉得,你會把簾子掀起,告訴我,你在家有沒有淘氣。”是姐姐,緋姐兒的眼頓時彎起來,想和睞姐兒說話,可又覺得這不方便。曼娘瞧著自己長女就搖頭:“都已出了閣,做了兩次娘,還這樣調皮,趕緊上車來,和你妹妹說說話。”
睞姐兒脆生生應了,這才轉到車頭上車,曼娘先伸手捏捏女兒的胳膊:“豐腴了些,也是,都做孃的人了。”睞姐兒正要和緋姐兒說話就聽到自己的娘說自己豐腴了些,嘆口氣道:“這要怪你女婿,每日都說這個好吃,那個不錯,我不豐腴才怪。”
魏鈺的聲音已經在車下響起:“小婿給岳母問安。”女兒的日子過的更是不錯,看著睞姐兒臉上的笑容,曼娘下著結論,掀起簾子對魏鈺道:“起來吧,我們不在這些時候,全虧你照管家裡。”魏鈺起身,睞姐兒已經拉著曼孃的袖子:“娘,您偏心,為何對他就這樣和藹。”
曼娘沒有理女兒,只是掀起簾子瞧瞧,外面陳二老爺兄弟正帶了子侄們給陳老太太夫婦行禮問安,只是不見自己的丈夫。睞姐兒拉著曼孃的衣襟:“娘,爹爹他本來也要來接您的,可是陛下傳他進宮去了,他才沒來。”曼娘瞟女兒一眼:“我哪是瞧你爹爹?”
睞姐兒勾唇一笑:“娘,怎麼您才回去了一年多,就和我爹爹沒那麼恩愛了?”曼孃的臉一紅,瞪女兒道:“這樣的話是你做女兒的說的,越大越……,況且你妹妹還在呢。”緋姐兒已經把耳朵捂起來:“娘,姐姐說什麼,我全沒聽見。”睞姐兒又捏捏妹妹的臉,母女三人都笑起來。
外面行禮問安都已經做完,車隊又重新行進,緋姐兒在那問睞姐兒,怎麼沒把小外甥帶回來。睞姐兒和她說了什麼,曼孃的心卻全不在女兒身上,而是在想以後的事,一家人都齊心的話,還怕什麼呢?
車到陳府,又是陳二太太帶了家裡僕從迎出來,各種行禮問安,各自廝見,這才在陳老太太上房裡坐下。陳二太太和趙氏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過去一年,家裡都發生了些什麼事說出來。見陳二太太和趙氏和睦,陳老太太喜的眼睛都眯起:“你們倆和和美美,這才好。”
趙氏的性子和原來一樣,笑著道:“婆婆這話說的,就跟我只會跟人吵架似的。”陳老太太瞧她一眼,故意道:“難道不是?”眾人都笑出來,丫鬟們又來報,陳銘眉和雪琳也帶著各自的家人來了,陳老太太急忙叫請,曼娘和陳二太太迎出去。見了陳銘眉,陳銘眉就在那笑著說恭喜,雪琳笑道:“大姐姐怎麼只會恭喜三嫂子,我們也該恭喜大姐姐才是。”
曼娘已經知道世傑在去年得中舉人,十六歲的舉人雖算不上世上少有,可也不多見的,此時聽到雪琳的話忙問道:“怎的,外甥已經定親了?”雪琳笑著點頭:“不是旁人,就是外甥業師的女兒,我瞧過那位外甥媳婦,真是性情溫柔,現在外甥又中了舉人,今科雖沒走,下一科難保就中個進士回來,那時大姐姐就是老封君了。”
“誰是老封君呢?”陳老太太扶著緋姐兒的手站在那裡,瞧著她們只是笑,趙氏口齒伶俐,已經把世傑的事說出。陳老太太一擊掌:“果然是喜事,哎,怎麼偏偏這麼不巧,我們在路上的時候定下的喜事。這樣罷,三太太,你幫我送一套頭面過去。”
曼娘忙應是,趙氏已經笑著說:“果然婆婆出手是大方的,早曉得我也該早些給兒子定下婚事,多要婆婆幾套頭面。”眾人又是一番大笑,這才進到屋裡,各自敘些別情。敘了半日,連陳銘眉和雪琳也留在陳府歇了,曼娘等她們安置後,才轉身回屋。
屋裡的那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