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夠在這個當口有絲毫洩氣或者動搖。一旦決心和軍令下了之後,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驍果軍前軍正中是司馬德戡帶隊,有約莫一衛的人馬,兩三萬左右規模,左翼則是裴虔通帶隊,右翼是趙行樞,兵力規模也和司馬德戡差不多。而中軍預備隊和全部騎軍則在宇文化及親自帶領下壓陣,準備在戰鬥進入膠著狀態後再投入使用。
相比之下,宇文化及投入的統兵將領實在算不得驍果軍當中第一流的戰將。論指揮才能,司馬德戡也許還算中等偏上。但裴虔通和趙行樞顯然連準一流的資格都不夠。宇文化及不得不如此安排,顯然是因為他剛剛謀反。用人的時候只能優先考慮忠誠度與共同利益,其次才能考慮將才,所以才不得不如此人事調動。
相比之下,蕭銑這邊就完全沒有對武將忠誠度的擔憂,只要他想用,就可以放心大膽地用。在司馬德戡對面居中硬抗的,是周法明的中軍,兩翼則是沈光和馮孝慈。三將當中,沈光是不世出的驍勇猛將。這一點自不在話下;馮孝慈和周法明本人是持重為上的穩將,不過手下卻頗有一些很能鎮得住的中級將領幫襯,比如闞稜、程知節。
預備隊方面,秦瓊、尉遲恭、羅士信、王雄誕等人帶隊的騎兵部隊當然是要留著最後再下手的了;同時,秦瓊也算是蕭銑麾下收羅到的那些歷史上能夠成為初唐開過名將的人物裡頭,目前爬得最高的一個了——秦瓊在高句麗滅國戰結束後、雁門之戰發生前,就已經是郎將級別了,如今算來也已經在鷹揚郎將的位置上待夠了三四年,而且是戰亂年代的三四年。此戰之後,若是再勝,要升到衛級副將的檔次上,資歷也絕對足夠了。
不得不說。這也是蕭銑軍面對的一個用人方面老大難問題:蕭銑當然可以利用他對歷史的先知先覺知道哪些武將頗有發展潛力,然而他繼承的是朝廷正統的政治遺產,而非流賊草莽。用人時候,還是不得不看人的政治資歷。或許今天這一戰。會是政治資歷大洗牌的一個優良契機吧,只要是在對宇文化及的平叛之戰中表現好的人。再怎麼重用提拔別人也不好多說,而且正好可以把此前朝中首鼠兩端、平叛中不積極的老派將領洗掉一些人。
……
如林槍陣的互相攢刺很快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這是一種毫無花巧可言,全靠力量和意志碰撞的作戰。隨著廝殺的深入,很快雙方的陣線都已經沒法保持得很完好,總有一些部位被敵軍突破,也總有薄弱的地方因為一整隊一整隊計程車兵被敵人捅死砍死而出現缺口,然後出現洶湧的缺口爭奪戰局面。
犬牙交錯的隊形,自然會讓對列陣要求嚴謹的如林長槍變得難以運轉指揮,不如橫刀盾牌的短兵來得靈活。所以雙方几乎是不約而同地,在一開始的衝陣廝殺沒能明顯分出勝負後,就立刻把刀盾兵投入到了搏殺當中去。
在宇文化及軍的左翼,也就是蕭銑軍的右翼,正是裴虔通和沈光對陣。最初的消耗階段,裴虔通還沒有感受到多少壓力,但是進入犬牙交錯的短兵搏殺階段後,裴虔通這邊的壓力陡然便提升了。
沈光大呼酣戰,頗為鼓舞士氣,而且身先士卒帶領一營使用橫刀蠻牌的親兵銳卒專啃硬骨頭衝殺。裴虔通本人武藝不行,這種場合當然會擺出那種“兄弟們給我上”的架勢讓別人上前擋刀子了,不過半刻鐘功夫,裴虔通手下接連兩個郎將級別、四五個都尉、校尉之類的軍官在廝殺中被沈光當場斬殺,情勢一下子就危急起來了。
“快通知丞相投入騎軍包抄沈光小賊側翼啊!這邊就要頂不住了!”裴虔通死命搖晃著一個剛剛被他派去宇文化及那裡告急、又被宇文化及踢回來的傳令兵,激動得語無倫次。
那可憐的傳令兵只能是捂著喉嚨,聲嘶力竭地辯解並非他不給力,而是宇文化及不答應:“將軍!丞相說了,蕭銑逆賊的騎軍還絲毫沒有動用的跡象,我軍還要留下生力軍,萬不可一開始就把全軍十幾萬人馬體力都耗光了。騎軍還不能動用,只能先從中軍撥給一些陌刀營抵擋。”
裴虔通重重地把傳令兵丟在地上,似乎是接受了這個設定,但依然憤憤不平地罵咧:“那倒是讓別人來和沈光這瘋子放對啊!讓老子扛最苦的敵人,還不肯多下本錢。”
傳令兵喘勻了氣,聽了裴虔通的推卸責任之言,也不知道後面一些話該不該講。然而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說完了:“丞相還說了。沈光不足為懼——既然他如此身先士卒,為何我軍不以弓弩攢射將其滅殺?”
裴虔通聽了一腳把那個倒黴蛋踹飛了。跟著啐了一口痰飛射過去:“他當老子不想?沈光身手矯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