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太后的極力反對,使得劉恆不得不放棄了親征匈奴的計劃,而任命張相如為大將軍,全權負責指揮前線對匈奴作戰。
匈奴騎兵深入漢地數百里,前鋒離長安城只有八十里的距離了。
匈奴的探子不斷報告漢軍的動向:長安城外已經集結漢軍十萬人馬,同時在匈奴軍隊附近的上郡、北地和隴西三個郡,也有漢軍援兵源源不斷地進駐。
老上單于對這次劫掠式的戰果很滿意了,於是下了命令:撤!
一門心思想著整垮漢政府的中行說對單于的命令大感意外,馬上向老上單于說:“現在我軍正勢如破竹,所到之處,攻無不克,何不一鼓作氣,直下長安城,也好坐一坐長樂宮中皇帝的龍椅啊。”
老上單于哈哈大笑,說道:“先父冒頓單于最擅長於心理戰術,今日我大軍南下,所向披靡,漢帝國邊關無不震動。然而我軍勝在奇襲,攻其不備,出其不意,長安城高勢險,漢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現在正整裝待發,強弓勁弩,一旦開戰,勝負未可知。不如趁好收兵,令漢軍摸不著我軍力的虛實。經此一役,我軍斬獲頗豐,必定使漢軍對我心懷畏懼之心,這正是先王心理戰的用兵之道。”
中行說心裡有幾分失望,但善於察言觀色的他還是堆起有幾分醜陋的笑容,豎起大姆指說:“單于英明!”
劉恆也有幾分失望。
張相如統率十幾萬大軍出兵,但匈奴軍隊一溜煙就跑了。帝國的大軍空手而歸。
劉恆心中明白,無論是張相如,還是周舍、張武等人,統統不是大將之材,所以勞師而無功,徒令匈奴人欺辱。
一日,漢文帝劉恆閒來無事,路經郎署。劉恆突然想起來,郎署,是漢帝國禁衛軍軍官的辦公地,也可以說,這是一個漢軍的軍官儲備庫。劉恆叫停了馬車,吩咐道:“朕想進郎署看看。”
皇帝親臨郎署,郎署長馮唐已經是個上了年紀的人,親自迎接劉恆。
劉恆問馮唐:“老先生是什麼地方人呢?”
馮唐回答:“我先祖是趙國人,父親遷移到了代國。”
劉恆在即位前,被封為代王,對趙、代兩國的舊聞相當的熟悉,便問馮唐:“那老人家您聽說過趙國的大將李齊吧,在鉅鹿之戰中,李齊打仗戰相當梟勇啊。”
馮唐回答說:“李齊比起趙國以前的名將廉頗、李牧,那可差遠了。”
劉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廉頗、李牧真可以說是一代名將了,要是我能得到象廉頗、李牧這樣的大將,匈奴人又怎麼敢如此的猖獗啊。”
馮唐很不客氣地說:“陛下就算得到廉頗、李牧這樣的將領,恐怕也不能重用呢。”
劉恆聽了後不禁勃然大怒,氣乎乎地拂袖而去。
過了幾天,劉恆稍稍消氣,細細回味馮唐那句冒失的話,似乎是有弦外之音,於是下令召見馮唐。
劉恆責問馮唐:“你說我即便得到廉頗、李牧的將領,也不能重用。這是哪門子道理,你得說清楚。”
馮唐謝罪道:“老臣是個鄉鄙之人,直來直往的,不懂得避忌,陛下見諒。老臣聽說古代君王在任用將領出徵時,非常的鄭重,臨行前要要親自推車,並囑咐道:朝廷內之事,由寡人作主;朝廷外之事,由將軍裁斷,軍功爵賞,都交由將軍處置,先行後奏。
老臣曾經聽過祖父說過趙國李牧將軍的故事,李牧為趙國守禦北疆,在邊疆地區設立貿易市場,所得的利稅,都用來犒賞將士,不必上報政府,趙國君主並不遙制。所以李牧得以充分展示才能,北逐匈奴,東破東胡、澹林,西抑強秦,南援韓、魏,立下赫赫戰功。”
“你等等,”劉恆打斷馮唐的話頭,“你的意思是寡人不如趙國國君不成?”
“陛下息怒。”馮唐答道,“陛下可還記得原雲中太守魏尚?”
魏尚,這名字好熟。劉恆想了想,記起來了:“不錯。去年魏尚謊報戰功,所以被我下令解職了,並且還服一年的苦役。難道你認為寡人這樣處置不當麼?”
馮唐答道:“陛下,雲中太守魏尚,奉命守邊,恪盡職守。他沿用李牧的方法,把邊區貿易市場所得的租稅,全部用來犒賞士卒,甚至還把自己的俸祿也拿出來,以補日常所用。所以士卒樂於效命。去年時匈奴曾進攻過雲中郡,魏尚率部迎戰,斬獲頗多。但僅僅因為上報戰功時,所報斬殺匈奴人首級與實際相差六個,結果朝廷不僅未表彰其戰功,反而被削去官職,還要服一年苦役。”
馮唐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