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3 / 4)

的炕上,向我的主人進一步談到我自己和我的計劃。過了不久,他就顯得沒有什麼疑慮了。我想去縣政府所在地安塞,當時我以為蘇維埃主席毛澤東就在那裡。他能不能給我找一個嚮導和一個騾夫。

他答應說,沒有問題,沒有問題,不過我不能在大熱天趕路。太陽已經升到當空,天確實是非常熱,我看上去很疲倦,再說,我吃了東西沒有呢?說實在呢,我餓極了,因此我不再跟他客氣,接受了他的邀請,第一次同一個“赤匪”一道吃飯。我的騾夫急於回延安去,我把錢付了給他,跟他告別。這也是我同白色世界的最後一個聯絡環節告別,從此要有許多星期不跟它發生接觸。我已破釜沉舟,決心跨進紅區了。

我現在已經完全落入劉龍火先生(我後來知道這就是那位青年農民的姓名)的掌握之中,也同樣落在他的那些外貌強悍的同志的掌握之中,他們開始從附近的窯洞裡陸續過來。他們穿著同樣的裝束,帶著同樣的武器,好奇地看著我,聽見我說話的怪腔怪調,都呵呵大笑。

劉龍火拿煙、酒、茶來招待我,向我提出無數的問題。他和他的朋友們非常好奇地翻看我的照相機、鞋子、毛襪、我的布短褲的質料,不時發出讚美的聲音;對於我的卡其布襯衫的拉鍊,更是讚不絕口。總的印象似乎是:我的行頭不論看起來是多麼可笑,顯然非常實用。我不知道“共產主義”在實踐上對這班人意味著什麼,我準備眼看我的這些東西很快地被“共產”——但是當然沒有發生這種事情。我幾乎可以肯定,我受到嚴密檢查的目的(比你在其他邊境所受到的海關檢查要愉快的多)是為了要證實他們以前的一種看法:洋鬼子不可思議。

不到一個小時,他們端來了一大盤炒雞蛋,還有蒸卷、小米飯、一些白菜和少量烤豬肉。我的主人為飯菜簡單而表示歉意;我則為我的食量不同尋常而表示歉意。其實後面這一點完全沒有必要,因為我必須飛快運用我的一雙筷子,才能趕上貧民會的那些好漢呢。

龍火告訴我,說安塞離那裡不過“幾步路”,儘管我不大放心,但是除了照他說等一等以外,沒有其他辦法。等到一個年輕的嚮導和騾夫終於到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下午四點鐘了。臨走時,我想把飯錢付給劉先生,可是他忿然拒絕了。

“你是一位外國客人,”他解釋說,“而且你是來找我們的毛主席的。再說,你的錢也沒有用處。”他對我手裡拿著的紙幣瞟了一眼,問道:“你沒有蘇區的錢嗎?”聽我回答說沒有,他就數了共值一元錢的蘇區紙幣說,“這個你拿去,你路上會用得著的。”我拿一元國民黨的錢和劉先生交換,他接受了;我再一次向他道謝,然後跟在我的嚮導和騾夫後邊爬上山道。

“好啊,”我一邊氣喘喘地爬山,一邊對自己說。“到現在為止,一切順利。”我已闖進了紅色大門。這件事多麼簡單!

但是在我的前面等待著我的是一場險遭不測的事件,以致後來謠傳我被土匪綁架殺掉了。其實,土匪早已在那寂靜的黃土山壁後邊跟蹤著我了——只不過不是赤匪而是白費而已。

第二篇

去紅都的道路

遭白匪追逐

“打倒吃我們肉的地主!”

“打倒和我們血的軍閥!”

“打倒把中國出賣給日本的漢奸!”

“歡迎一切抗日軍隊結成統一戰線!”

“中國革命萬歲!”

“中國紅軍萬歲!”我就是在這些用醒目的黑字寫的、多少有些令人不安的標語下面度過我在紅區的第一夜的。

但是,這不是在安塞,也不是在任何紅軍戰士的保護之下。因為,不出我的所料,我們當天並沒有到達安塞,到太陽下山的時候,我們才走到一個坐落在河灣上的小村莊,四周都是陰森森地俯瞰著的山巒。有好幾排石板屋頂的房子從溪口升起,標語就寫在這些房子的土坯牆上。五六十個農民和目不轉睛的兒童,湧出來迎接我們這個只有一匹驢子的旅隊。

我的那位貧民會的年輕嚮導,決定把我安頓在這裡。他說,他的一頭母牛最近下了仔,附近有狼,他得回去照應。安塞離這裡還有十英里路,要摸黑趕到那裡是不容易的。於是他把我叫託給當地貧民會分會主席照料。我的嚮導和騾夫都拒絕接受任何報酬,不管是白區的錢,還是紅區的錢。

分會主席是位二十出頭的青年,臉色黝黑開朗,身上穿著褪了色的藍布褂子和白褲,露出一雙牛革似的赤腳。他很客氣地招待我。他請我到村公所的一間屋子裡去睡,派人送來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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