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帝王神色微不可查的一頓,冰冷的目光透過冕旒落在她身上。
肅穆的大殿之上,四目相對,帝王威壓傾瀉而出,“謝卿,有何不服。”
謝清儀眸子一顫,強忍著低下頭的衝動,“臣...臣對陛下忠心耿耿,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天下百姓,即使之前犯了點政治錯誤那也是被有心之人矇蔽了雙眼,俗話說過而能改善莫大焉,陛下如此聖明賢德,應該給臣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如此才不會寒了文武百官的心啊。”
謝清儀言之鑿鑿,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眼神懇切。
話音一落,滿堂寂然。
祁珩視線直直落在她身上。
要不是知道謝芸是個什麼人,他差點都要被這雙看似真誠的雙眼糊弄過去了。
以前怎麼不知道他這位翰林院修撰這麼會演戲。
謝清儀看似一番慷慨陳詞,實則心裡已經抖得不行了。
她在賭,既然老天讓她莫名其妙穿越過來,那總該給她一點主角光環吧,不至於倒黴到剛開局就祭天吧。
她緊緊盯著眼前高大的男人,倏地,對方冷笑一聲,留下一抹以謝清儀現在的智商絕對看不懂的眼神,轉身大步登上了臺階。
“來人,既然謝卿被人矇蔽了雙眼,那就幫謝卿將那兩顆沒用的眼珠子挖出來吧。”
謝清儀:!
謝清儀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一旁的帶刀侍衛聽命上前,正待將謝清儀拖出去。
群臣譁然,有老臣當場驚撥出來,“饒命啊陛下!”
“陛下,謝大人罪不至此啊!”
狗皇帝!這可是你逼我的!
“陛下—”
撕心裂肺的一聲響徹金鑾殿,侍衛動作一頓。
正喊得起勁的朝臣也愣住了。
祁珩眸子微眯,只見謝清儀面色蒼白如雪,一滴淚順著清麗的臉頰緩緩滑落,身形單薄,眼神卻倔強堅韌。
“臣對社稷鞠躬盡瘁,對百姓掏心掏肺,臣無愧於天地,既然陛下心意已決,那臣就只能以死明志了!”
說罷,謝清儀咬了咬牙,猛地推開身旁的侍衛,瞅準了提前選好的那根盤龍柱,在眾人面前如撲火的飛蛾般撞了上去。
“咚!”
看好了各位,這就叫先發制人!
清瘦的身體如迎風的小白花顫抖著倒了下來,好不淒涼!
劇烈的疼痛從額頭傳來,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耳邊傳來混亂的尖叫以及侍衛刀劍摩擦的聲音。
“謝大人何故如此啊——”
“來人啊!傳太醫!!”
“......”
其中,不知道是哪位肱骨大臣中氣十足的吼了一聲,“謝大人一路走好!”
看似很用力,實則只是暈過去的謝清儀:......回見。
侍衛上前檢視一番,“陛下,謝大人暈過去了。”
祁珩低垂著眼,面無表情地看著倒在地上的謝清儀,神色難辨喜怒。
福滿沒想到謝大人會整這出,他擦了擦腦門上冒出的虛汗,偷睨了一眼身旁的帝王,小心翼翼的揣摩聖意,“陛下,不如先將謝大人押回牢裡,再請太醫過去看看.....”
祁珩目光沉了沉,一聲若有如無的冷笑傳來,“送去偏殿,傳太醫。”
福滿身形一顫,頭更低了,“是,陛下。”
完了,謝大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
偏殿暖閣內。
祁珩換上一身月白華服,面無表情站在一旁。
齊太醫頂著帝王冰冷的目光,顫抖著給謝清儀額頭上了藥,雖未流血,但看起來紅腫不堪,實在有礙觀瞻。
偷偷覷了眼一旁的祁珩,不知是不是眼花,居然從那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了一絲嫌棄。
略一沉吟,齊太醫還是取出了裹簾將謝清儀腦袋包了起來,純白的細布更襯得謝清儀面無血色,眼角那顆淚痣卻愈發鮮活,整個人十分悽豔。
福滿不禁有些感嘆,如此傾國傾城的相貌,這要是女兒身,還有那南疆第一美人什麼事啊。
“陛下,謝大人額頭雖看起來比較嚴重,其實並無大礙,按時上藥,休息兩天就好了。”
祁珩看了一眼躺在榻上不省人事的謝清儀,開口道,“那倒是可惜了。”
嗯?
齊太醫一愣,有些拿不準帝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