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頭卻又煞了尾”,連一句也不願多說,顯得蘊藉之極。
清代沈德潛評此詩:“含意未申,有案未斷。”詩人這種“未申”之意對於有著類似經歷的當事者李龜年,是不難領會的;對於後世善於知人論世的讀者,也不難把握。像《長生殿·彈詞》中李龜年所唱的“當時天上清歌,今日沿街鼓板”“唱不盡興亡夢幻,彈不盡悲傷感嘆,淒涼滿眼對江山”等等,儘管反覆唱嘆,意思並不比杜詩更多,倒很像是劇作家從杜甫的詩中抽繹出來的一樣。
四句詩,從岐王宅裡、崔九堂前的“聞”歌,到落花江南的重“逢”,“聞”“逢”之間,聯結著四十年的滄桑鉅變。世境離亂,年華盛衰,人情聚散,都濃縮在這短短的二十八字中。儘管詩中沒有一筆正面涉及時世身世,但透過詩人的追憶感喟,卻表現出了給唐代社會物質財富和文化繁榮帶來浩劫的那場大動亂的陰影,以及它給人們造成的巨大災難和心靈創傷。正如同舊戲舞臺上不用佈景,觀眾透過演員的歌唱表演,可以想象出極廣闊的空間背景和事件過程;又像小說裡往往透過一個人的命運,反映一個時代一樣。這首詩的成功創作表明:在具有高度藝術概括力和豐富生活體驗的大詩人那裡,絕句這樣短小的體裁可以具有很大的容量,而在表現如此豐富的內容時,又能達到舉重若輕、渾然無跡的藝術境界。
:()桔子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