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路。
一狗一魚搖頭擺尾的衝進祠堂,後方還拖著一個鬼。
“薛老太婆!快出來!來認鬼了!!”
小王的狗叫聲在祠堂內迴盪。
血池娘娘不緊不慢的走出來,腕間耷著件白衣,手上捻著針線,卻見那白衣衣襬上多了一簇簇活靈活現的彼岸花紋繡。
“你又捯飭那破衣服去了,趕緊把老白那張舊鬼皮丟一邊去,先來看看這是誰!”小王急聲催促。
血池娘娘‘視線’落在吊吊身上,眉頭似蹙了下,聲音平淡:“他誰?”
“就是認不出他是誰,才讓你來看啊!”小王說明情況。
血池娘娘端詳了吊吊好一會兒,搖頭:“我也認不出。”
小王抓瞎,“這吊死鬼也不知到底怎麼個情況,連三三都記不清他的臉,真是邪門了,誒誒,吊死鬼你幹嘛呢!”
說話間,就見吊吊湊到了血池娘娘身邊,圍著她轉圈。
他的嘴忽然咧開,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嘴裡的長舌般的紅綢帶飄出來,從血池娘娘眼前晃過。
一瞬間,血池娘娘如遭雷擊,她一把握住了紅綢。
吊吊沒有呼痛,而是傻兮兮的嘻嘻笑著,像個沒頭腦的傻子。
“白無常……”血池娘娘聲音艱澀。
小王和胖魚崽都瞪圓了眼,齊刷刷看向吊吊。
“是……老白?”
“過去我嫌他老吐著舌頭埋汰,取了血衣一角,煉為法器送給了他……”血池娘娘望著吊吊,抬手想觸碰他的臉。
吊吊順從的貼上她的手,又嘻嘻笑了起來。
血池娘娘腕間的白衣無風自動,它飄了起來,似一片清羽落回到了吊吊的身上。
朦朧靈光籠罩著吊吊,恍惚間,血池娘娘在那團靈光中看到了熟悉的眉眼,對方笑彎了眼,望著她,喚著她:
——薛池兒,我又來了。
靈光淡去,像是某種枷鎖被打破,吊吊的臉終於能被人想起。
吊吊,白衣無常。
黃泉村裡的吳常。
“真是白無常!!老白他沒有魂飛魄散,哈哈哈!!!”小王放聲大笑,狗臉都激動的變形了,圍著吊吊不斷轉圈:“老白老白!”
小王驚叫喚著,卻見吊吊壓根沒理它,只兀自粘著血池娘娘,一會兒拉拉手,一會兒摟摟胳膊,一會兒又貼貼臉。
“你個見色忘義的鬼!本王叫你,你竟敢不搭理!”
血池娘娘任由吊吊粘著自己,“他的靈光還是破碎的,心智如孩童,並不記得我們,只是遵循著本能。”
小王的尾巴又耷拉下去了,顯得懨懨的。
“不必難過。”血池娘娘的聲音溫柔和歡喜:“他還有魂魄在,也與我們相聚在了吾王身旁,他遲早會恢復的,足夠幸運了。”
小王也釋然了,“也是,本以為他是最慘的那個,結果卻是運氣最好的,竟從一開始就在三三的身邊。”
“或許正是一開始就在,所以他才能有一線生機。”
小王面色突然一肅:“話又說起來,江南府下那件鎮器竟是彎彎,她追到京城來了,我估摸著伏城也快出現了!”
血池娘娘皺起眉:“那所謂的輪迴教,難不成是他的手筆?”
“沒準,那個瘋子躲起來那麼久都不曾露面,以他對三三的執著,什麼事兒幹不出來。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當然不對勁,當初攻陷黃泉村的是麟焰,按理說,阿白的鬼皮應該在麟焰那夥鬼的手裡,但卻出現在江南府,披在那竇陰帥的身上。”
小王嘶了聲,眼裡殺氣沸騰:“難不成當年那事兒,伏城也有參與?不對,伏城和麟焰不可能聯手,總不能是伏城已被麟焰打趴下了吧?也不對啊,若伏城出事,彎彎那把破刀一露面肯定就驚叫喚起來了。”
小王剛說完,忽然陰陽路一陣劇震。
祠堂內的幾鬼面色微變。
“怎麼回事?陰陽路怎麼顫動起來了?”
“有鬼物試圖借道陰陽路!是陰陽路上的大霧在排斥那隻鬼物,想將之驅趕出去了!”
“這氣息是……”
小王和血池娘娘對視一眼,吊吊也忽然生氣般的一哼,胖魚崽放聲大罵:“爛崽城,是爛崽城的味道!!”
鬼帝伏城!
郡主府,後廚。
三七坐在柴火灶邊,一邊啃雞腿一邊往灶膛裡添柴火,順道躲避太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