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覓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想到了什麼:“你有個哥哥,在北邊吧?”
謝擇弈無所謂地牽起唇角:“是,我三哥在北地,他前年歸家見面時,同我說,他一直在平阿城到白山關附近養馬,北地又大又空,他的位置距離北戎王族的脫羅部應該很遠,到時候蕭常肅大軍到了,我兄長或許會有所策應。”
桑覓其實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你不擔心他嗎?”
“還好。”
謝擇弈補充道:“本朝自太祖皇帝平定亂世以來,代有武將能臣出,一貫武德充沛。說得難聽點,此次出征北戎,敵我戰力懸殊,往地圖上撒一把米,讓一隻母雞去指揮大軍,蕭常肅也輸不了。”
脫羅部人多,算是北方邊地部族的主心骨,其首領,也就是北戎王,但要論一呼百應的力量,卻很難說,這麼多年來,不論是北戎,還是南越,都沒了反叛朝廷的實力。
這一切,得益於開朝名相所留下的一些手段,那就是對待這些邊地部族,不必趕盡殺絕,展示完自己雄厚的軍事實力後,撫而不戰,對他們時不時的,厚此薄彼一下,人數本就不多的邊地部族,便會內部分化。朝廷收貢,卻並不把它們納入疆域版圖,只是藉著這些地區,打通更遠的陸上商貿。
車馬出了京畿,越走越遠。
一路上走走停停。
不論桑覓好奇什麼,問起什麼。
謝擇弈都會耐心地告訴她——哪怕他不知道,哪怕他不懂不會,他也總是,會有所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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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覓一知半解地聽著,興致沒了之後便會拐到其他的話頭去,她其實一點兒也不好學,她並不想知道那些事。
她只是,想和謝擇弈說話而已。
……
十幾天的路程。
馬車終於入了青州境。
剛入青州,便有謝家的人馬相迎。
十幾個青壯男子一路護送。
半停半走,又過三四日,才到裕彭城。
倦怠乏味的桑覓,一路奔波勞累。
總算,到了裕彭城謝家。
“小姐,小心點兒。”
碧珠扶著揣著狸花貓的桑覓下了馬車。
一名衣冠整齊的中年男子,領著幾個男男女女的陌生人,候在門口。
“五爺。”
“小夫人。”
中年男子相繼揖禮。
“梧桐院已收拾好,您從望京帶來的隨行之人,即刻便可安置。”
謝擇弈吩咐他命人收拾好那幾車行李,而後帶著隨行的碧珠,還有其他婢女、小廝去休息。緊接著,謝擇弈將幾個沾親帶故的男男女女,一個一個指給桑覓看,告訴她這些人誰是誰,桑覓一下一下地點著頭。
等他說完,她也就將這些人的名字全部忘了。
謝擇弈領著桑覓往裡走。
“覓兒,我要先去一趟宗祠。”
“我和你一起去呀。”
“你累了可以先去休息。”
“我不累,我只是覺得無聊了。”
桑覓亦步亦趨地跟上他,一邊撫著小貓,一邊補充道:“我不是說你無聊,我是說,趕路很無聊,帶著那麼多人趕路太慢了,還有,客棧的床板一點兒也不舒服,硌得我背難受……”
說到這裡,桑覓扁了扁嘴。
謝擇弈道:“所以你睡我身上。”
桑覓斜了他一眼:“你身上也硬邦邦的,好不到哪裡去,而且,你還要戳我……”
“咳咳——”
謝擇弈輕輕咳了咳,不著痕跡地將桑覓懷裡的小貓抱走,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桑覓跟他搶了一會兒小貓。
圍著他轉了幾圈也沒搶到,索性作罷。
軟乎乎的小貓被謝擇弈舉得老高,圓溜溜的眼睛裡,滿是怨懟。
桑覓輕哼一聲,不與他計較了。
轉頭去看周圍的景緻。
裕彭城謝家與望京謝府頗有幾分異曲同工。
只是亭臺水榭,更為交錯複雜,立柱與臺階,雖乾乾淨淨,但難掩歲月感,顯然比望京的宅子,建起來的年份久遠的多。
冬盡春來,梅花落遍桃花開。
幾處院子裡也抽出了一片片綠芽。
桑覓感慨:“你家好大啊。”
謝擇弈回道:“是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