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蕭殊羽看似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棋子:“遠在西桓的這段時日,兒臣跟在秦將軍身邊,受益良多,如今西桓事定,諸部臣服,兒臣也該回封地,好好休息休息了,往後若有用到兒臣時,兒臣再為父皇盡孝,為皇兄結手足之義。”
“有心即可,不必操勞勉強,”皇帝半是動容,半是欣慰,“你也老大不小了,婚事可有考慮?”
蕭殊羽垂眸:“讓父皇掛心了,兒臣這性子,也怕耽誤別人家的好姑娘,但母后那邊,已經在替兒臣擇選了,她挑了好些個溫婉賢淑的女子。兒臣與京中女子少有往來,這婚事,自是全憑父皇母后做主,不論兒臣娶誰,將來定會好好待她。”
,!
皇帝道:“終身大事,還是得慎重,你多同你母后商量,真看上了哪家姑娘,但可直說,無需顧慮其他。”
“兒臣明白。”
蕭殊羽應和著。
棋盤已然整理好。
父子倆聊著家事,下起棋來。
一派和睦,如尋常人家,父慈子孝。
……
“殿下,當真已向陛下請辭?”
“嗯。”
日暮時分,梁王蕭殊羽出宮。
等候許久的張既塵才見到他。
張既塵快步跟上撇下了一眾侍從的梁王。
微微躬著身,小心地說著話。
“這麼早離開望京……”
張既塵低頭,暗暗盤算著。
蕭殊羽望了望遠處昏黃的天色,滿不在乎地說道:“久留此地沒有什麼用,再親近的宗親,也是臣子,臣子就要待在臣子該待的地方。”
張既塵點頭:“屬下明白。”
蕭殊羽邊走邊說:“本王那個蠢妹妹傻得可憐,眼下一切順利,咱們有很長的時間去做別的,比如說,去找你說的那個長生花,本王可不希望,最後聽到你改口,說那長生花的傳說是假的。”
張既塵訕笑道:“當然不是假的,屬下已查閱了諸多古籍,對此頗有研究!”
他上前兩步,靠近蕭殊羽。
張既塵恭恭敬敬地,面帶笑意,謹小慎微地說道:“那傳聞中的長生花,一甲子生根、一甲子發芽、一甲子開花、一甲子結果,花葉有著活死人肉白骨之效,花果服之可得長生不老。眼下紫微星大亮,此長生花已是可摘之年,尋得長生花,便可以藥入長生道,當年始皇帝所尋之藥引,正是此花,奈何最終功虧一簣,始皇帝也沒能得求得長生,錯過大秦萬世基業。”
蕭殊羽似笑非笑。
張既塵觀望著蕭殊羽的神情,嘴角扯起越發諂媚的笑,繼續說道:“殿下如此英明神武,一旦取得長生果,承接王朝大統,必可造秦皇漢武千古之功。”
蕭殊羽好像是在認真聽。
好像,什麼也沒有聽見。
時不時望向遠方,微眯的雙眼,略顯迷離。
張既塵見他不發話,一時也有些戰戰兢兢。
蕭殊羽忽而道:“你說,本王有沒有可能,做錯了呢?”
張既塵恍神,忙搖頭。
他亦步亦趨地跟著蕭殊羽。
壓低了聲音,一句一句,笑著回話。
“怎麼會?”
“殿下什麼都沒錯。”
“若真有錯,那隻能是錯在太子殿下。”
“誰讓他,先出生呢?”
蕭殊羽聽罷,嘴角扯起一抹笑意。
是啊……
怪只怪蕭常肅自己,先出生了。
——
“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咳——”
剛喝下半杯水的桑覓嗆著了。
一旁的桑盈忙湊過來拍她的背。
“覓兒,你別急,你慢慢說就好,阿爹的事情,其實我也知道一些。”
說話間,桑盈取了帕子給桑覓擦拭嘴角的狼狽,對於如今望京城中的流言,她早已有所瞭解,如今桑覓又火急火燎地跑來跟她說這些,心中再關切,面上也只能先安慰妹妹。
“望京人多,到底眼雜,亂七八糟的訊息輾轉之間,難免鬧出一些謠言來,不過覓兒你也知道的,阿爹不會是那種人,正所謂清者自清,時間久了,那些說閒話的人新鮮勁過去,便不會再有人提起這些事了,所以你也別太憂心。”
桑覓苦著臉看桑盈。
“我知道是誰在搞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