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豔婦人孃家閨名叫杜麗華,今年四十有六,嫁的夫家是個生意人,家裡在大青國各地都有產業。
因此,陳有金一說明他的意圖,杜麗華便將其他四個同病相憐的女人聚在一起,說出自己的意思。
“實不相瞞,我家在平城有處房子,你們若是想,都可以跟我去家裡住下。”
“平城離魏縣縣城不遠,沿著官道再往北走個大概五天就能到。”
她以前跟隨丈夫往平城去過,只不過那時候是坐馬車,用了兩天就到地方。
如今她們全靠一雙腿走路,最快也得四天才能走到平城。
孫秋香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本身是個農家出身,對說話有條不紊的杜麗華最是佩服。
杜麗華說完,她立馬第一個表態。
“我去,夫人,我跟你去平城。”
她爹孃在路上就餓死了,她跟隨村人一起北上,途中被山匪擄掠上山。
如今她無牽無掛孑然一身,到哪裡都是一樣。
剩下那三個女人全都是成過親嫁過人的小娘子,最大的才二十一,被山匪擄上山以後,終日惶惶。
如今見杜麗華有意收留她們,她們頓時感激不盡,紛紛表示:“夫人,我們願意跟你去平城。”
杜麗華欣慰地點頭。
“好,那我們就去平城。”
不是她人傻錢多燒的,她只是可憐這幾個女子無依無靠,跟她回家,起碼還能給她們一個活路。
同時,她心裡也在祈禱,但願兒子和女兒衝出重圍,早日到達平城才好。
之前為死去的丈夫傷心難過,她一時忘記,她和兒子說過,若是路上走散了,就到平城等她。
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走到哪裡了?
……
沿著官道往平城去的路上,有兩夥人正在火拼。
人數大概在三四十人左右。
看他們的衣著打扮,倒像是陳家溝那樣的流民。
路邊的一棵大樹後,躲著兩個瑟瑟發抖的身影。
男人蓬頭垢面,從他身上的衣著來看,依稀能看出來他原本家境不錯,穿的是林羅綢緞料子的衣服。
此刻,他縮著身子躲在樹後,時不時看一眼官道上的戰況,小聲跟身邊的女人咬耳朵。
“佳怡,等會有人要是往我們這邊來,你趕緊往身後的樹林裡跑,知道嗎?”
沈佳怡慘白著臉,捂著肚子直搖頭,“哥,我跑不動,我太餓了,兩天沒吃東西了,再不吃點什麼,我要餓死了。”
想她從小養尊處優的身體,兩天不吃不喝真是要了她的小命。
一提到吃的,沈煜的肚子瞬間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餓,誰不餓?他也餓。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強忍著懼意往官道邊掉落的一布袋上瞟去。
從開啟的布袋口裡看,裡面裝的是一袋子黑麵餅子。
是吃的。
沈煜雙眼瞬間一亮。
可他沒敢輕舉妄動。
官道上的火拼還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戰況相當慘烈。
雙方都是從南邊來的難民,本來大家相安無事地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可有人眼饞對方的食物,醞釀了兩天後,今天終於按耐不住動手搶起來。
好死不死,沈煜和他妹妹沈佳怡當時就在大樹後坐著休息。
火拼一開始,他倆就躲了起來。
沈佳怡往官道上隨意瞥了一眼,立刻看到那袋黑麵餅子,急忙拉拉她哥的衣袖。
“哥,看到沒?那有一袋黑麵餅,你快去把它撿回來。”
餓——
她餓得兩眼發昏,只想雙眼一閉就此睡死過去。
看著妹妹慘兮兮的小臉,沈煜心下不忍,咬緊牙關,重重點頭,“嗯,你待在這裡別出聲,我去撿吃的。”
對方的人都在官道上忙著幹架,他只要足夠小心,一定可以把黑麵餅子撿回來。
交代好妹妹,他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把土坷垃,在身上抹了幾下,把原本就快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衣服抹得更慘不忍睹,方才縮著身子往路邊挪去。
官道上流了一地血,有人被對方一刀砍下腦袋,血淋淋的腦袋骨碌碌順著官道滾到路邊,正壓在那個粗布布袋上。
沈煜眼神狠狠瑟縮了一下,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冒出。
看不見,看不見。
他在心裡默默嘀咕,不敢抬頭去看,只彎著腰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