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蘇星澤瞪著眼睛看向小孩,清透漂亮的綠色眼眸中升騰起怒火。
張勝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生氣,乖乖的重複了一遍:“考核失敗的懲罰下來了,我這幾天要去練武場接受訓練。”
考核失敗有懲罰是早就知道的事,蘇星澤深吸了口氣,冷靜下來。
“要幾天。”
“十天。”
聽到小孩平淡的回答,蘇星澤剛壓下去的怒火立刻又燃了起來,情緒起伏不大的他都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什麼懲罰非得在這個時候嗎!馬上就是過年了,不放假就算了,還讓你在練武場訓練,那糟老頭子是故意的吧!”
蘇星澤很生氣,過年一事在國人心中有著特殊的地位,只要不是天大的事,都得為過年讓路,哪怕幾百年後也不例外。
君不見他那會兒,連詭異都不會在過年時去找事,當然那些失智詭異除外。
現在族學裡那糟老頭子居然讓小孩大過年的時候訓練,還一連10天,蘇星澤能不生氣嗎?
平時蘇星澤不管心裡怎麼想,表面上還是挺尊重老師的,現在已經氣得開始叫那一百多歲卻依然年輕的族學老師糟老頭子了。
張勝霖像是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用一種疑惑的表情看向他。
“我考核失敗了。”
失敗的懲罰是早就定下的,不止是他,其他人的懲罰也是一樣。
小孩的這種把懲罰視為正常的表現,讓蘇星澤有種說不出來的憤怒。
“那是過年,不是別的時候,就算要懲罰,也可以在過年結束後再繼續。”
過年……
這個反覆出現在小鮫人嘴裡的詞語,讓張勝霖大概明白了他為什麼那麼生氣。
“不過年也可以,沒有關係,我以前也沒有過年。”
張家沒什麼過年的氛圍,外家還好,內宅冷冰冰的高牆大樓內完全看不出過節的氣氛。在被現在的養父收養前,他很多時候都是坐在孤兒小院的門口發呆,之後也是換了個地方發呆。
過年對他說只是一個代表新的一年到來的日子,至於它所代表的意義是什麼,他不明白,也沒有機會明白。
就是因為看出了小孩的想法,蘇星澤才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此刻張家在蘇星澤眼中,簡直比詭異還詭異,像是盤踞在這裡的無形陰影,一個可怖的怪談,把那些還很年輕有活力的少年吞噬殆盡,扭曲成誰也不認不清的模樣。
蘇星澤‘哼’了一聲,扭頭回到屋內:“你要訓練就訓吧,到時候我自己一個人去逛大集,你就自己孤零零的在練武場待著,反正我是不會去看你的,累死你得了。”
張勝霖安靜的注視他氣鼓鼓離開的背影,保持著原有的姿勢不動。
過了好一會兒,他睫毛顫動了一下,最後看了眼沒有動靜的臥室,才轉身離開小院。
族學裡的大部分少年都準時到達練武場,族學的少年們接觸易容術都沒多久,也沒有什麼演技可言,可想而知幾乎所有人都在這次考核中全軍覆沒。
唯二兩個逃過一劫的,除了湊人數的蘇星澤外,只有一個在族學裡存在感不是很強的少年。
這個少年也是一名本家的孤兒,比張勝霖大三歲左右,平時在族學很低調,各項功課在中上水平。在這次易容考核中,他的易容非常完美,就好像完完全全變成了所易容的那個人,沒有一點破綻,是本人親眼看見了,都會懷疑自己才是假冒的那個。
全程只有被易容那人知道他是假的,但知道沒用,得指出是誰易容的才算成績。
蘇星澤看了都認為他是個天生的演員,再加上他和小孩一樣是個孤兒,在張家的生活也不算多好,就算透過靈波認出了對方,他也沒有寫出他的名字。
族裡給這群考核失敗少年的懲罰是加練,就是在他們平時訓練的內容上進行加倍,因為文課停了,所以訓練是從早晨開始。
耐力、輕功、武功、對打、發丘指、縮骨功……
少年們訓練到後來,渾身已經被汗水溼透,個個都成了泥人一樣,練完縮骨功後更是癱在地上,沒有一丁點力氣再爬起來。
張勝霖躺在地上,全身是骨頭被拆卸了一遍的疼痛,他甚至不敢大聲呼吸,只是胸腔起伏的弧度稍微大一些,胸口就會隱隱作痛。
“真狼狽。”蘇星澤彎腰從他頭頂探出頭往下看,白色的髮絲垂下來,落到他臉上帶出絲絲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