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睡覺的功夫練到這種境界的人,在離陽國掰開手來數也就那麼三個,而流風年的體型實在又太明顯了,換成一頭豬說不定還要更難以猜到一些。
他正想上前打聲招呼,不料從思過碑的後面突然冒出一張俏臉來,一個少女朝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木輕塵看見是樞芷觴,不由停住了腳步,想看看她要幹什麼。
樞芷觴是皇室之女,也是最受當今離陽老祖樞冰夷寵愛的人,無怪乎她冰雪聰明,人又長得可愛,且為人處世全無賣弄與心機。
後來木輕塵才知道,原來是那次的街頭惡作劇才把這個害人精招惹到庶民山莊來的。
說起來,木輕塵對樞易安、樞玉玦以及樞冰夷等人從來都沒有過什麼好印象,但對這個樞芷觴卻是沒什麼厭惡之心,甚至還跟鬱凌煙等人一起逛街吃過飯。按照木輕塵的估計,她很有發展成“離陽第四傑”的潛質。
他正無端的想著,卻見女孩子已經悄悄的爬上了思過碑,像只小花貓一樣趴在石碑的頂端,從兜裡掏出了一個不知裝了什麼東西的小布袋來,然後伸手把袋子裡的東西分別撒在了流風年的兩隻碩大鞋掌上,還將袋子輕輕的抖了一抖。
做完這些,她又悄悄的爬下了石碑,躡手躡腳的來到木輕塵身旁。
“喂!你對他做了什麼?”木輕塵好奇的問道。
樞芷觴一臉的壞笑:“等下你就知道了……我們還是到遠一點的地方看著吧。”
木輕塵有種不好的預感,回頭看了一眼睡得跟死豬一樣的流風年,在心中默默地為他哀悼了一下。
兩人隔著四五丈的距離靜靜的盯著像塊臘肉般掛在太陽底下的流風年,如果是在夏天,多半他已經風乾了吧!
沒多久,木輕塵瞧見兩絲白煙從流風年腳掌上升了起來,正當他疑惑間,白煙藉著風勢一竄即燃,將流風年的兩隻鞋子都給點著了。
到得這時,木輕塵已經知道,這小丫頭剛剛撒的是磷粉,不禁心裡一陣好笑。
流風年對著火的鞋子全然無知,但沉默僅僅持續了片刻便被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聲打破。
他早已經忘記了自身的處境,只感覺腳上突然傳來一陣灼燒般的疼痛,下意識的雙腿一縮,結果“咚”的一聲從橫槓上掉了下來,這一下連著頭也開始疼了。
頭上雖疼,但腳上的痛卻是越來越劇烈,他一邊“哇哇”的叫著,一邊猛的扯下了蒙在臉上的報紙。當看到原來是鞋子著火了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又一把扯下外衣三下兩下的將火撲滅,之後才把鞋子給脫掉。
木輕塵暗歎,別看流風年平時粗頭粗腦的,但還不算笨。
這時流風年似乎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一邊揉著腦袋一邊破口罵道:“是哪個王八羔子?快給我滾出來!”
樞芷觴跟著木輕塵慢慢走了過來,將半個身子藏在他的身後暗自竊笑。
木輕塵隔著老遠驚訝的問道:“年兄,你這是怎麼了?”
聽到是木輕塵,流風年微微一愣,轉頭看見他身後還跟著一人,卻是樞芷觴。
這一下,他全然明白過來,但心中卻是有苦難言了。
以他對木輕塵的瞭解,不可能是他乾的,那兇手便唯有旁邊那個小丫頭片子了。尤其看她半閃半躲的姿勢,更是昭然若揭。
雖然樞芷觴是皇室的公主,而且又是最受皇帝寵愛的一個,就算他再沒頭沒腦也不會笨到真去找她算賬,但這面子上卻是丟大了。
流風年忍住氣,擠出一副笑臉道:“哎呀!是木兄和芷觴呀……你們怎麼有空到這裡來了?”
“流風哥哥,是輕塵哥哥被罰面壁,我順便過來看看你們的……你的腳怎麼了?”樞芷觴睜著一雙大眼睛,用不可思議的表情望著他。
流風年看著她幾乎氣結,但偏還要裝出十分感激的樣子道:“還是芷觴妹妹有良心啊!可惡的老頭把我們晾在這就不管了……這不,不知道是哪個小兔崽子把我的鞋子給點著了……要是讓我抓到了,非宰了她不可!”他咬牙切齒的罵著,特意加重了“兔崽子”幾個字的語氣,雖然不能明著報復,但口頭上發洩一下還是毫不含糊的。
“哦?是誰這麼大膽,竟敢在老虎尾巴上玩火?年兄……若是抓到了這人,一定得好好懲罰她,把她也吊起來陪我們一起面壁!”木輕塵樂呵呵的說。
“對!還要給她滴蠟燭油,上騎馬套和鎖魂鞭!”流風年一臉的邪惡,直笑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樞芷觴看著兩個人頗有一些莫名其妙